旧梦与新欢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细碎的光斑，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陆川精心布置的私人宴会厅里此起彼伏。林夏穿着陆川特意为她挑选的香槟色晚礼服，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却掩不住她眼底的不安。这场生日派对说是庆祝，实则是陆川作为新晋集团副总裁的首次公开亮相，宾客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涵盖了整个商圈的精英。
“小林，来见见张总。”陆川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引导她走向人群。林夏扬起职业化的微笑，正要开口寒暄，忽然听见宴会厅角落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阿默最近可忙坏了，天天盯着婚礼策划方案。”苏晴穿着一袭深V红裙，钻石项链在锁骨处闪烁，她举着香槟杯，故意提高声调，“连请柬都是他亲自设计的，说要给我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周围宾客纷纷发出羡慕的赞叹，苏晴眼角余光扫过林夏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林夏感觉喉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努力维持着笑容，机械地与张总握手，却完全听不进对方在说什么。直到苏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近，将手机屏幕怼到她面前：“你看，这套中式礼服是不是特别好看？阿默说我穿红色最衬肤色。”
照片里，苏晴依偎在陈默肩头，两人穿着绣着金线的龙凤褂，背景是苏式园林的雕花窗棂。陈默低头看向苏晴的眼神温柔缱绻，与当年看林夏时如出一辙。林夏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香槟杯里的液体晃出杯沿，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
“抱歉，我去补个妆。”林夏仓促丢下这句话，转身逃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她冲进洗手间，撑着洗手台大口喘气。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耳垂上的珍珠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晃。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摸出来一看，是陆川发来的消息：“我在玫瑰厅等你。”
玫瑰厅里弥漫着淡淡花香，陆川倚在窗边，西装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链。他手中转动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还在想她说的话？”他放下酒杯，走到林夏面前，温热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该把目光放在值得的人身上。”
林夏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想起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陆川会记得她不喜欢香菜，会在她加班时送来暖胃的粥，会在她情绪低落时带她去天台看星星。此刻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萦绕，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陆川，我......”林夏话未说完，陆川已经俯身吻住她。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像一簇小火苗，点燃了她沉寂许久的心。就在她逐渐沉沦时，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林夏猛地惊醒，慌乱中推开陆川，看到屏幕上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晚八点，老地方，我想解释清楚。——陈默”
“是谁？”陆川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微皱。林夏迅速锁上手机，指尖还残留着陈默短信带来的战栗。“一个工作客户。”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陆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
回到公寓，林夏瘫坐在沙发上。窗外的霓虹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打开手机，反复看着那条短信。“老地方”三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年七夕，陈默带她去游乐园，在旋转木马前笨拙地单膝跪地，掏出藏在口袋里的银色戒指：“虽然现在还买不起钻戒，但我保证......”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晴发来的照片。画面里，陈默正在挑选钻戒，灯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苏晴配文：“阿默说要给我买最大的克拉钻。”林夏将手机狠狠扔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晚礼服的裙摆。
第二天，林夏顶着黑眼圈去上班。会议室里，陆川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下个季度的海外拓展计划，我想让你带队。”他顿了顿，伸手想抚她的脸，却在半空停住，“等项目结束，我们一起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
林夏望着他真诚的眼神，正要开口，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陈默的号码。她鬼使神差地接起，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林夏，今晚......”
“我不会去的。”林夏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漠，“苏晴已经把你们的照片发给我了，祝你幸福。”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良久，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又怎样？”林夏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陈默，我们已经分手了。”她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却在下班回家后，发现陈默在小区门口等她。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陈默穿着单薄的风衣，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眼底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胡茬，全然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我知道你恨我。”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但我妈她......”
“别说了！”林夏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任何借口。苏晴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为了钱和她订婚，现在来解释还有什么意义？”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林夏，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当时我妈查出胃癌晚期，需要一大笔治疗费，苏晴说只要我和她订婚，她爸就愿意资助......”
“所以你就选择放弃我？”林夏眼眶通红，“陈默，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钱，我们也可以一起想办法！可你连说都不说就把我推开！”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苏晴从一辆豪车里下来，踩着高跟鞋优雅走来。“阿默，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挽住陈默的胳膊，眼神挑衅地看向林夏，“我就说没必要白费口舌，有些人永远不懂什么叫识趣。”
陈默甩开苏晴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信封：“这是我妈治疗期间的所有病历和账单，还有我签的借款协议。林夏，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苏晴，和她订婚只是权宜之计。”
苏晴脸色骤变，尖声道：“陈默！你别忘了你妈的命是谁救的！”
“救命之恩我会还。”陈默直视林夏，目光坚定，“但感情的事，我不想再违心。”
林夏看着地上散落的病历单，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诊断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原来在她以为被背叛的日子里，陈默独自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可一切还来得及吗？陆川的温柔体贴，陈默的迫不得已，两份感情像两股力量，将她撕裂成两半。
“林夏，给我一个机会。”陈默单膝跪地，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这是用我还完欠款后的第一笔工资买的，虽然比不上克拉钻，但......”
“够了！”苏晴尖叫着踢翻地上的信封，病历单在风中四散飞舞，“陈默，你以为她会接受一个穷光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事业没事业，要存款没存款！”
林夏弯腰捡起一张病历，诊断日期正是他们分手前一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陈默说要加班，她去公司找他，却看到他在楼梯间偷偷抹眼泪。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多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早已在崩溃边缘。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陆川发来的消息：“我在你楼下，有些话想当面说。”透过小区大门，林夏看到陆川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灯下，车窗透出温暖的光。
陈默还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苏晴冷笑着抱起双臂，仿佛胜券在握。深秋的风卷起落叶，在三人之间打着旋儿。林夏望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命运给了她两个选择，却也将她推向了最难的十字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