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如丝如缕，在客厅落地窗外织就一层朦胧的纱帘。雨丝斜斜划过玻璃，在窗棂上聚成细流，宛如被揉皱的绢帛边缘垂落的流苏。远处的香樟树在雨雾中凝成墨绿的团块，叶片上的水珠簌簌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银光。客厅里的落地灯在雨幕中晕开暖黄的光圈，与窗外的冷色调形成温柔的对冲，案几上的青瓷花瓶里插着半开的白牡丹，花瓣上凝着的水珠与玻璃上的雨痕遥遥相映，像是春天写给人间的逗号。
鹿箓将温热的蜂蜜水轻轻搁在林翎手边的胡桃木茶几上，杯底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轻响，惊飞了停在窗台上避雨的麻雀。雨丝扑打在玻璃上的沙沙声里，隐约能听见楼下庭院中芭蕉叶被雨滴叩击的声响，一声叠一声，像谁在轻声数着春日的尾巴。
暮春的细雨如丝如缕，在客厅落地窗外织就一层朦胧的纱帘。鹿箓将温热的蜂蜜水轻轻搁在林翎手边的胡桃木茶几上，指腹擦过她指尖时，触到一片温凉。他顺势握住那只泛着冷意的手，让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漫过去，就像春日阳光融化溪面薄冰般自然。
“下周我把手头项目收尾，我们去大理住几天好不好？”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漫不经心的温柔。落地灯在他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映得睫毛像振翅欲飞的蝶翼。“洱海边有间民宿我收藏很久了，推开窗就能看见湖面，雨天时水波会像碎银一样闪。”
林翎捏着马克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景德镇青瓷特有的冰裂纹路，悄然滑进她的虎口。她盯着杯底那片浮沉的柠檬片，看它在琥珀色的蜂蜜水里旋转，像一艘搁浅在浅滩的小船。“你不用工作吗？”话音未落，就被窗外一声惊雷碾得细碎。
“都安排好了。”鹿箓俯身与她平视，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指腹的纹路扫过肌肤时，带起一丝痒意。“这次只陪你。”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像窗外的雨虽急，却始终有屋檐可栖。
收拾行李时，米色的行李箱摊开在铺着格子床单的大床上。鹿箓将林翎的薄荷绿长裙轻轻叠好，放进箱底时，特意在裙摆处垫了张薰衣草香的防潮纸。两盒桂花糕用棉麻布袋细心裹好，塞进侧边口袋时，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甜香。
他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边缘泛着被摩挲过的毛边。里面是一叠手绘攻略图，洱海环湖路线用靛蓝色水笔勾勒，四个看日落的绝佳位置用红笔圈出，像撒在蓝丝绒上的四颗红宝石。“喜洲古镇的老巷子里，”他指着图上某个被银杏叶图案标记的角落，“有间手作店，我们可以去做扎染，老板娘说新手也能做出云水纹。”
林翎踮脚查看时，一缕发丝从低马尾里滑落，拂过脸颊。鹿箓伸手将它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留在她发烫的耳垂上，像春夜第一朵绽开的桃花，轻轻蹭过路人的衣襟。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斜阳穿透云层，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织出一道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