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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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含烟明明是习尽媚术之人,可对着沈御的气势,竟然有点不敢直视他。

只能强迫自己,不在他面前怯场。

沈御扫自己一眼,她就好似都被他看光了一样。

这般交杯酒一喝,顾含烟脸蛋已经红透了。

周围皆是起哄声。

席间,有的人脸色并不好看。

譬如那喝着闷酒的蔡三爷,还有那些早就送来赏礼的公子郎君。

美人拱手让人,谁能高兴?

但多是欢场常客,也看得开,都跟着起哄。

有人恭喜沈御今夜有福。

有人开着玩笑,叫沈御今夜怜惜着莺莺姑娘一些,莺莺姑娘雏儿开苞,可得怜惜着点。

还有人,问顾含烟有没有后悔。

沈御这样的身量,她怕是要吃苦头啊。

还不如换了自己,绝对温柔呵护。

顾含烟才不信这些欢场男子的荤话。

只小女人一般,依偎着沈御。

手攀在沈御精壮的肩背上,在他耳边,软糯着说,“公子,能否抱着莺莺回屋里?”

这话没有压低声音,旁边有人都听见了。

一时不由嫉妒道,“莺莺姑娘如此知情识趣,怎么就不挑我呢?”

顾含烟等着沈御答复。

那边,佟妈妈早就过来恭贺新人了。

弄得真好似新人要进洞房一般。

虽说佟妈妈本来的意思,是选蔡三爷。

但既然沈公子也参与了,顾含烟选他,佟妈妈其实也能理解。

沈公子正是壮年儿郎。

蔡三爷都快五十了,能当顾含烟父亲之人。

换做是她,也选沈公子。

一时间,佟妈妈也不知是沈御有福气,还是顾含烟有福气。

只不过,蔡三爷那边,自然还需要安顿一番。

而众目睽睽之下,沈御真就将顾含烟打横抱起。

好似等不及探究姑娘的热血男儿一般,抱着她往外走了。

佟妈妈赶紧让人带路。

一边安顿众人说,“今日啊,不止莺莺姑娘出阁,香玉阁还有不少好姑娘,我佟妈妈都不藏着,都给郎君们送出来!”

虽说顾含烟名声最大,几年才出一个的花魁。

但这么多有银子的郎君在这里,佟妈妈自然不能放过。

也得解一解这些人的怨气。

毕竟气氛已经被莺莺姑娘撩拨到这里,郎君们,可就等着美人一解愁呢。

一时间,郎君们自然也是像饿狼眼里泛着光。

今日,佟妈妈可是累的脚不沾地。

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又登时有了劲儿。

赶紧吩咐人,“把姑娘们都喊上来,让郎君们看一看。”

……

——

而那边,沈御抱着顾含烟回屋去。

一路上,不发一言。

顾含烟虽瘦,却也是个及笄之人。

不是小猫小狗。

被沈御抱着一路行走,却如履平地。

顾含烟两世人,第一回深刻体会到了何谓健壮男儿的力量。

她被他抱着,贴着身子,就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健硕。

……

顾含烟胡思乱想着。

虽说,这种近距离接触,叫人不好意思。

但能逃离前头那些色狼郎君的注视,与沈御这点接触,又算得了什么。

谁知转过回廊时,竟然在拐角处,看到了李诗诗姊妹。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故意等在这儿的。

这儿,是顾含烟回屋的必经之地。

李诗诗和李蓉蓉,确实是等在这儿的。

方才,前头来口讯,说柳莺莺选了一个极为俊美威武的郎君。

李诗诗原本还不信,还能有多俊俏?

她原本还在心中嘲讽顾含烟,觉得她不会选,眼光低。

居然没有选择扬州城数一数二的蔡家郎君。

年长一些又如何,重点是他有权有财。

肯出银子,把自己的名声砸出来。

亦或是,选城东那吴家。

吴家那也是有权有势,以后攀上了,不会亏。

李诗诗方才还觉得顾含烟脑子被门夹了。

但眼下一看,直接愣住。

她与李蓉蓉就等在这儿。

一路看着这男子,从容地将柳莺莺抱着走来。

男子一身玄衣,身披大氅,有如朗月清风。

这气魄,哪里是会出现在香玉阁这种地方的郎君。

抱着柳莺莺走过来。

这画面,让李诗诗看得直咬牙。

因着,这也太像郎君抱着娘子回房了。

她平日里伺候的那些郎君,哪有能像这般。

这般轻轻松松,如履平地。

全程抱着姑娘家走这么远的。

那都是想干活,也得中途歇一歇的。

而且个个托着个肚子,一身肥腻。

少有的年轻公子,也没有这样俊美的。

李诗诗简直,要咬碎一口牙。

李诗诗心里虽然恨,但还是保持着一副微笑。

看到他们快走过来,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

摸着自己的鬓发,将衣领往下拉一拉,露出鼓鼓囊囊的地方。

然后从拐角走出来,朝着沈御抛去一个媚眼。

李诗诗正要开口谄媚,而沈御抱着顾含烟走过时,只扫了她一眼。

便一脸平淡地走过去。

仿佛只看到一面平平无奇的墙一般。

李诗诗简直气得要五雷轰顶了。

从来,从来没有男子,这般漠视过她的姿色!

而且,刚刚经过时,柳莺莺那踢了踢的小腿。

还有朝自己投来的微笑。

都叫李诗诗,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明晃晃的嘲笑,她如何忍的下去?

“姐姐,怎么是这样的公子啊?”

人走后,李蓉蓉才敢开口。

她心里也震惊,也羡慕。

但有李诗诗在场,她也不敢说。

李诗诗捏紧了拳头,“是又如何,都不知她能维持这份风光多久呢!”

“等着瞧吧!”李诗诗恨恨道。

——

沈御被婢女领着,抱着顾含烟回了屋里。

只不过在人前还颇为怜香惜玉的沈御。

到了屋里,便把顾含烟,给丢在罗汉榻上了。

顾含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秋眸,也不好自己干坐着。

赶紧跪坐起来,看着沈御说,“莺莺谢过沈二郎。”

明明是寻常无比的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丝缠绵。

旁边端着茶酒进来的琥珀,听了都觉得有些酥麻。

赶紧放下漆盘上的东西,退了出去,把门也掩上。

屋内,便就只有两人。

虽说沈御脸上的表情,一贯不算和善。

但顾含烟心中的情绪,已经由刚才的紧张,转变为现在的窃喜。

至少,事情往她预设的方向,迈了第一步。

不是吗?

顾含烟踮起脚尖,趿拉着软缎拖鞋,下了榻,给沈御倒酒。

沈御不动声色,大马金刀坐在榻上。

但顾含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脸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