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夕阳熔金,将青石镇土地庙那斑驳的影子拖得又斜又长。当刘禹牵着步履虽蹒跚、精神却好了不少的乌云盖雪出现在庙门口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陈浩像一尊望夫石,正蹲在庙门口冰冷的石阶上,双手托腮,眼神空洞地望着镇口方向,嘴里叼着的那根枯草都快被他嚼烂了。

“浩子!”刘禹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疲惫,却掩不住那股子归家的兴奋劲儿。

陈浩浑身猛地一震,像被针扎了似的抬起头!当那个风尘仆仆却无比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的枯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如同屁股底下装了弹簧,“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炮弹般冲了过去!

“禹哥!!!”陈浩的声音带着哭腔,冲到刘禹面前,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遍,“你…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胳膊咋了?马也伤了?路上到底遇到啥了?吓死我了!”他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眶通红,那份发自肺腑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看着兄弟这副模样,刘禹心头一股暖流淌过,仿佛路上的疲惫和惊险都被这真情实意冲散了大半。他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陈浩结实的肩膀:“没事!一点皮外伤,死不了!你看,这不是囫囵个儿地回来了嘛!还带了‘好东西’!”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

“好东西?”陈浩的注意力瞬间被勾走,眼睛亮得像发现了金矿,“是…是那个…”他想起了刘禹临走前那神秘的“真功夫”。

“进屋说!”刘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拉着陈浩进了破庙。他先小心翼翼地给疲惫的乌云盖雪喂了些水和刚买的草料,然后才在干草堆上坐下。

“快!禹哥!到底是啥好东西?急死我了!”陈浩猴急地搓着手,蹲在刘禹面前,眼巴巴地瞅着他,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刘禹看着陈浩那望眼欲穿的样子,成就感简直要冲破天灵盖。他心念微动,那本古朴厚重的《莽牛劲》线装书凭空出现在手中!

“喏!答应你的!真功夫!”刘禹带着几分得意,将书递到陈浩面前。

陈浩的眼睛瞬间瞪得比庙里的破铜铃还大!他双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那不是一本书,而是滚烫的山芋,又或是稀世的珍宝。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粗糙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触感,抚摸着封面上那头筋肉虬结、奋蹄欲奔的莽牛。纸张的触感冰凉而真实,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他语无伦次:“莽…莽牛劲?真…真的是功法?!禹哥!你…你太厉害了!你真的弄到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刘禹,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崇拜和狂喜,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嘿嘿,小事一桩!”刘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但嘴角那压不住的得意劲儿出卖了他,“以后,咱们兄弟俩一块儿练!一起变强!看谁还敢拿鼻孔瞧咱们!”

“嗯!一起练!一起变强!”陈浩重重点头,双臂紧紧环抱着《莽牛劲》,仿佛抱住了改变命运的金钥匙,抱住了光明的未来。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看着里面那些扭曲的人形图案和密密麻麻的注解,虽然大部分字都跟天书似的认不全,但那股子兴奋劲儿丝毫不减。“禹哥,这图…这人摆的姿势,咋瞅着跟抽筋了似的?”

刘禹闻言,想起自己在小树林里摔得七荤八素的惨状,忍不住拍腿大笑:“哈哈哈!浩子你眼真毒!我刚练那会儿也是这么想的!来来来,哥教你第一招‘莽牛顶角式’,保准让你抽筋抽得欲仙欲死,爽到飞起!”

破庙里,借着那盏新买的、豆粒大小的油灯光,两个少年开始了“惨烈”的修炼。一个教得认真(尽管动作依旧带着生涩),一个学得投入(很快也“砰”地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破庙中回荡着刘禹的讲解、陈浩的惊呼、摔倒后的痛呼和两人傻乎乎的笑声。场面狼狈不堪,却洋溢着少年人蓬勃的朝气和闯荡未来的无限希望。

【叮!获得“兄弟同心”成就!(检测到宿主与核心伙伴首次共同修炼基础功法)奖励:经验值 +100!】

【系统等级:Lv.3 (100/1000)!】

系统提示悄然响起。虽然没有“好感度”的量化,但陈浩那毫不掩饰的崇拜眼神和患难与共的情谊,比任何冰冷的数字都让刘禹感到踏实和满足。这,就是最好的“五星好评”!

有了《莽牛劲》这个核心目标,刘禹和陈浩的干劲如同打了鸡血。接下来的日子,兄弟俩的生活节奏变成了高速旋转的陀螺(并且伴随着肌肉的哀嚎):

疯狂接单: 凭借系统地图和【基础身法】带来的灵活,刘禹化身青石镇“卷王之王”。送信、送货、采药、跑腿…只要是丁等单子,统统来者不拒!他精准避开地图上标注的危险红点,专攻短途高效路线,力求跑量。陈浩则负责镇内及周边更简单的跑腿,同时咬牙切齿地开始跟那些方块字较劲(全是为了看懂功法里的天书!)。

精打细算: 赚来的每一枚铜板都被反复掂量。大头塞进“神行速递”的建设基金(储物空间里那点可怜的积蓄终于开始缓慢增长),小头用来改善基本生活(咬牙买点肉食补充练功的巨大消耗)。

地狱修炼: 每天天蒙蒙亮和日头西沉时,土地庙后那片坑洼的空地,就成了两个少年“受刑”的场所。痛苦的闷哼和拉风箱似的喘息是永恒的背景音。

刘禹:“浩子!腰挺直!屁股撅那么高作甚?拉屎呢?!是顶角!莽牛顶角!想象有头疯牛正朝你撞过来!”

陈浩:“禹哥…我…我腿抽筋了!哎哟喂!”

刘禹:“抽筋?好兆头!说明练到筋骨了!忍着!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陈浩(五官扭曲):“呼…吸…呼…我吸不上气了!要…要厥过去了…”

刘禹(自己也摇摇晃晃,咬牙坚持):“少放屁!想想以后!想想欺负咱们的那些王八蛋!给我撑住!!”

两人互相监督(“你这顶角软绵绵的像母牛蹭痒痒!”“你那叫顶角?蚯蚓拱土都比你劲儿大!”),互相嘲讽,又互相鼓劲打气。在一次次的摔倒、抽筋、浑身酸痛欲裂中,艰难地捕捉着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血在体内搬运的感觉。虽然进度慢得像蜗牛爬,但每一天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比前一天更坚韧了一丝,力气更大了一分。陈浩更是因为有了这明确无比的目标,认字的劲头前所未有的高涨,几天下来,《莽牛劲》第一页那鬼画符般的注解,居然也能磕磕巴巴地认出个大概了。

驿站雏形: 用攒下的辛苦钱,刘禹终于租下了土地庙旁边一个废弃已久、只有一间破屋的荒败小院。虽然依旧家徒四壁,四处漏风,但总算有了个像模像样的“据点”!他撸起袖子,和陈浩一起挥汗如雨,将小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门口郑重其事地挂上了那块写着“神行速递”四个歪歪扭扭大字的破木板招牌,旁边还立了个新钉起来的、同样歪歪扭扭的木箱子,上面用炭笔写着——“委托投递箱”。

“神行速递青石镇驿站”,在这一天,正式挂牌开张!

开业当天,没有喧天的鞭炮,没有道贺的宾客,只有两个灰头土脸却精神焕发、眼中燃着火焰的少年。刘禹站在小院门口,叉着腰,志得意满地仰视着那块招牌和委托箱,胸中豪情万丈,仿佛眼前不是破院,而是宏伟帝国的基石。

“浩子!从今往后,咱们也是有‘产业’的人了!”刘禹声音洪亮。

陈浩瞅着那破败的小院和歪得很有个性的招牌,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问:“禹哥,这‘产业’…是不是…稍微有点…太‘实在’了?”

“你懂个锤子!”刘禹白了他一眼,一脸高深莫测,“这叫低调奢华有内涵!万丈高楼那也得平地起!咱这儿,就是未来‘神行帝国’连接五湖四海、配送万物的超级枢纽!起点懂不懂?”

陈浩被他逗乐了:“成成成,你是掌柜的你说了算!那现在…咱这‘超级枢纽’,是不是该开张接活了?我瞅着张大娘好像有东西要捎给她闺女…”

“接!必须接!”刘禹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走!为了咱们的‘神行帝国’,冲啊!”

兄弟俩相视一笑,眼中是同样的火焰,转身充满干劲地冲向了新的订单。破败的小院,在这一刻,被名为希望的气息彻底填满。

暗处的目光(持续投注):

苗疆视角(高枝之上): 蚩媚赤着雪白的双足,悠闲地坐在高高的树杈上,晃荡着小腿,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土地庙后空地上那两个笨拙修炼的身影,以及刘禹那堪称“返璞归真”的驿站开张仪式。她笑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在树梢间回荡。

“咯咯咯…‘神行帝国’?‘超级枢纽’?这小跑腿儿,牛皮吹得震天响!就是这老巢…啧啧,也太接地府了吧?”她指着又一次摔得龇牙咧嘴的陈浩,“还有那个傻大个,抽筋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刚上岸的醉螃蟹!太可乐了!不过嘛…”她灵动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这股子傻憨憨的倔劲儿,倒真有几分‘莽牛’的憨直可爱。姐姐我就等着看,你们这‘帝国’的砖头能垒多高喽!”她随手摘下一片翠绿的树叶,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察的奇异波动,轻轻拂过叶面。树叶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飘飘悠悠,精准无比地落入了刘禹那个崭新的“委托投递箱”内——一份无人知晓来源、带着圣女印记的“小小问候”。

商会视角(悦来客栈雅间): 白瑛兰端坐椅上,听完白福关于刘禹安全返回、租下小院、挂牌“驿站”、并开始修炼《莽牛劲》的详尽汇报,清丽绝伦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纤细白皙的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发出细微的笃笃声。

“《莽牛劲》…最基础的凡俗外功…来源?”她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回四小姐,”白福躬身,语气恭敬,“属下详查过,并非本地武馆或世家流出。似乎…是他在黑水城之行所得。具体途径,尚未查明。”

“黑水城…”白瑛兰眼中掠过一丝思忖。一个初入锻体境的小小跑腿,竟能从鱼龙混杂的黑水城弄到功法?即便是最低阶的,这也透着蹊跷。她目光落在白福呈上的、那张描绘着“神行速递驿站”的简陋草图,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备一份礼。”白瑛兰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以‘四海商会青石镇分号’的名义送去,恭贺他们‘驿站’开张。就说…”她略作停顿,“商会欣赏其‘高效便捷’之理念,期许未来或有合作之机。”

“是,四小姐。”白福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低头领命。四小姐此举…是要正式落子,接触这颗新冒芽的棋子了?

系统感应:

【叮!检测到匿名委托请求(无寄件人信息)已投入委托箱!】

【委托内容:未知(需宿主亲自开启查验)】

【叮!成功建立“神行速递驿站”(初级雏形)!获得“创业先锋”成就!奖励:经验值 +200!储物空间扩容券(+0.5立方米)x1!】

【是否使用储物空间扩容券? [是] / [否]】

刘禹正和陈浩送完张大娘的单子,哼着小调往回走,脑海里突然炸开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尤其是看到那闪着金光的【储物空间扩容券】,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

“发了!浩子!咱们的‘帝国’收到第一份‘神秘贺礼’了!”刘禹兴奋地一巴掌拍在陈浩背上,在陈浩一脸茫然“啥贺礼?在哪儿?”的表情中,像一阵风似的冲回了他们那个寄托着无限希望的“超级枢纽”小院,目标直指那个崭新的委托箱!新的挑战(或者馅饼?)已经悄无声息地塞了进来。而四海商会那份含义不明的“薄礼”,也正走在送来的路上。神行速递的青石镇之路,在汗水的浇灌和订单的奔忙中,正倔强地向前延伸。

“禹哥,谁会给咱这破箱子投东西啊?”陈浩挠着头,看着刘禹小心翼翼地打开委托箱。

“管他谁投的,”刘禹眼中闪着光,一把抓住了箱子里那片孤零零的翠绿树叶,“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新的篇章,似乎就系在这片看似普通的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