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用扫地把式？”王小川愣住了，指着自己鼻子，“我？去跟那些…修士比？”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阿土描述的内门弟子掐诀念咒、剑气纵横的场面，再看看自己这身破布烂衫和腰间的空杀虫剂罐子，觉得周不通这提议简直比让他再去跳一次茅坑还离谱。
“怎么？怕了？”周不通嗤笑一声，浑浊的醉眼斜睨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你那‘枯木逢春’的手段不是挺能耐吗？扫扫地都能扫出灵气救活灵谷，去小比上扫扫擂台，说不定也能扫倒几个花架子。”他灌了口酒，语气带着一种市侩的怂恿，“赢了，说不定能混个外门正式弟子的名头，至少不用再扫茅厕。输了…嘿嘿，反正你一个扫地的，输了也不丢人。”
激将法？王小川嘴角抽搐。但这老道士说得没错，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改变现状的机会！外门正式弟子，哪怕是最低等的，待遇也比杂役强百倍！至少不用扫茅厕！而且，有了正式身份，说不定就有机会接触更多修炼资源，甚至…打听玉简的下落？
“去！”王小川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劲，“不就是挨揍吗！我去！”
“这才像话！”周不通满意地咂咂嘴，晃着酒葫芦晃晃悠悠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好好琢磨琢磨你那套‘把式’，别真让人一招给打趴下，丢老子的脸。”
好好琢磨？王小川看着周不通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血泡的手。琢磨啥？广播体操打人？还是用扫帚戳人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王小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科研攻关”状态。白天依旧扫地，心思却全飘到了即将到来的小比上。他反复研究那本《奇门遁甲入门图解》，看得头昏眼花，里面的“三才定位”、“五行生克”、“气机牵引”对他来说如同天书。唯一能看懂点皮毛的，是最后几页附带的几个最基础的“小阵图”——比如“清风障眼阵”、“磐石护身阵”，原理似乎是利用特定的方位和简易阵旗（小石子、树枝）引动微弱的地气或气流，形成视觉干扰或微弱防御。
“阵法？”王小川眼睛一亮。这玩意儿听起来有点科学依据啊！不就是利用环境因素制造物理或光学效果吗？
一个大胆（或者说无耻）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他要“魔改”阵法！用便利店的道具和现代知识，把基础阵法改造成“阴人利器”！
首先，他需要“阵旗”。清风观发的制式阵旗？想都别想，那是内门弟子的专属。他只能自力更生。目标锁定在了便利店【金】行格子里的【铜线一卷】！价格：0.5%能量或5点灵气值。他咬牙用仅剩的0.5%能量（灵气值舍不得）兑换了出来。
噗。
一卷沉甸甸、黄澄澄的铜线出现在手中。铜丝不算粗，但韧性和导电性应该比树枝强！
王小川如获至宝。他利用扫地间隙，偷偷捡了些相对笔直、坚硬的树枝，然后用铜线仔细地将铜丝缠绕在树枝顶端，做成几个简易的“导电阵旗”。他美其名曰：“金行加持，引雷效果更佳！”（虽然他自己都不信能引雷）。
接着是“磐石护身阵”的魔改。原版需要特定的土行方位和土属性材料布阵，形成微弱的气流屏障。王小川的思路很简单——扬尘！制造烟雾弹效果！掩护自己！他再次光顾便利店【火】行格子，用最后0.4%能量购买了那盒【防风火柴（一盒）】。然后，他拆开火柴头，小心地将里面富含硫磺和氯酸钾的火药刮下来，混合上扫地时收集的、极其细腻干燥的尘土（他认为这富含土行灵气），用撕下的破布条紧紧包裹成几个小布包。简易“土行烟雾弹”完成！他命名为：“飞沙走石符”！
最后，是他的“主战武器”——物理学圣剑·撬棍！虽然沉重，但抡起来虎虎生风，威慑力十足。王小川还特意用磨刀石（偷的）将撬棍的楔形扁头磨得更加锋利，闪烁着寒光。他将其命名为：“破法金锏”！
至于广播体操引气？那是保命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准备妥当，王小川心中依旧忐忑。这点“发明创造”对付普通人或许够用，对付那些真正修炼过的修士…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外门小比的日子终于到了。地点在杂役处后面一片相对平整的碎石空地上，临时搭了个半人高的简陋木台子，就算是擂台了。周围稀稀拉拉围了几十个看热闹的外门杂役和少数几个穿着稍好、但依旧朴素的外门正式弟子。气氛谈不上热烈，更像是完成一项例行公事。
主持小比的是一位姓孙的执事，面容古板，修为似乎只有观气境后期。他念着几个名字，都是外门中有点资质、或者有关系的少年。被叫到名字的便上台，按照要求展示一下最基础的引气、或者演示一套粗浅的拳脚功夫。过程乏善可陈，如同走过场。孙执事面无表情地点评几句，便宣布通过。
轮到王小川了。
“杂役处，王小川！”孙执事念出这个名字时，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周围一片混杂着好奇、鄙夷和等着看笑话的目光中，王小川深吸一口气，背着他那根寒光闪闪的“破法金锏”（撬棍），腰里别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烟雾弹），手里还拎着几根缠着铜线的树枝（阵旗），一步步走上了擂台。他这身行头，与周围那些穿着整洁、赤手空拳或拿着木剑的“考生”格格不入，瞬间引来一片哄笑。
“哈哈哈！这谁啊？扫地的？”
“拿根烧火棍？还缠着铜线？干嘛？要饭吗？”
“腰里别的是啥？干粮袋？准备在台上开饭？”
“孙执事，这不合规矩吧？一个扫地的杂役也配参加小比？”
嘲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连孙执事也沉着脸：“王小川！比试须用宗门基础功法或拳脚！你这些…破烂玩意儿，速速收起！否则视为弃权！”
王小川心中一紧，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执事大人，弟子…弟子资质愚钝，尚未习得高深功法。这些…这些是弟子琢磨出来的一点…防身小手段。您看…能不能让弟子试试？就试试？”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带着恳求。
孙执事看着王小川那身破衣服和可怜巴巴的眼神，又看了看台下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罢了！要丢人现眼随你！速战速决！你的对手是赵明，外门弟子！”
一个身材敦实、穿着灰色短打、脸上带着倨傲的少年跳上擂台。他瞥了一眼王小川手中的“烧火棍”和树枝，嗤笑一声：“扫地的，识相的自己滚下去，省得待会儿挨揍！”
王小川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撬棍，眼神警惕地盯着对方。他悄悄将几根缠着铜线的树枝，看似随意地插在自己身周几个方位——这是他根据“清风障眼阵”图魔改的“金线扰气阵”，期望能稍微干扰对方气机感知。
“开始！”孙执事毫无感情地宣布。
赵明显然没把王小川放在眼里，连基本的起手式都懒得摆，直接一个箭步冲上来，右手握拳，带着微弱的气流波动，直捣王小川面门！这是外门基础拳法“冲牛拳”，虽然粗浅，但由观气境初期的赵明使出来，力量速度都远超普通人！
王小川瞳孔一缩！好快！他根本来不及用撬棍格挡！情急之下，他猛地一个懒驴打滚，狼狈不堪地躲开了这一拳。拳头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废物！就知道躲！”赵明一击落空，更加恼怒，揉身再上，拳脚如风，攻势连绵不绝！
王小川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凭借在办公室躲老板练就的“神走位”和撬棍勉强格挡、招架，在擂台上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每一次沉重的拳脚砸在撬棍上，都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崩裂！他那些精心准备的“阵旗”插在那里，屁用没有！
“哈哈！看那扫地的，像只猴子！”
“赵师兄，别玩了！赶紧解决他！”
“丢人现眼！”
台下的哄笑和嘲讽如同针扎。王小川心中憋屈到了极点！科学？阵法？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就是个笑话！
眼看赵明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横扫而来，王小川避无可避！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狠厉！拼了！
就在鞭腿即将扫中他腰腹的瞬间，王小川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扑！如同之前对付张屠户一样，用肩膀硬生生撞向赵明支撑腿的膝盖内侧！同时，他左手闪电般从腰间扯下一个“飞沙走石符”（土行烟雾弹），用牙齿咬掉上面简陋的布条引信，狠狠砸向赵明脚边的地面！
砰！
一声闷响！布包炸开！
一股浓烈刺鼻、混合着硫磺味和呛人粉尘的灰黄色烟雾瞬间爆开！将王小川和赵明大半个身体都笼罩了进去！
“咳咳咳！什么东西？！”赵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和刺鼻气味呛得眼泪直流，攻势瞬间被打断！视线严重受阻！
机会！
王小川强忍着烟雾的刺激，眼中凶光一闪！他根本不给赵明反应的机会，趁着对方慌乱，抡起手中的“破法金锏”（撬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明刚才踢过来的那条腿的膝盖侧面，狠狠砸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烟雾中传出！
赵明抱着膝盖，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他的膝盖被这沉重的一棍砸得瞬间变形，显然伤得不轻！
烟雾缓缓散去。擂台上，王小川拄着撬棍剧烈喘息，灰头土脸，嘴角还带着血丝（刚才撞击的反震）。而赵明则倒在他脚下，抱着扭曲的膝盖哀嚎不止。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从烟雾爆开到赵明惨叫倒地，不过短短几秒钟！一个被他们嘲笑的扫地杂役，竟然用如此下作、如此不光彩的手段，瞬间放倒了一个外门正式弟子？！
“卑鄙！无耻！”短暂的死寂后，台下爆发出愤怒的声浪！
“用毒粉！暗器！下三滥！”
“孙执事！他犯规！取消他资格！”
“打死这个阴险小人！”
群情激愤！几个和赵明相熟的外门弟子甚至想冲上台来！
“肃静！”孙执事脸色铁青，厉声喝止。他快步走到赵明身边检查了一下伤势，眉头紧锁。膝盖骨裂，没几个月好不了。他看向王小川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冰冷。
“王小川！你竟敢在比试中使用此等阴毒手段！毒粉伤人！按规矩…”
“执事大人！”王小川强撑着身体，抹了把脸上的灰，大声打断他，“弟子用的不是毒粉！是…是弟子自制的‘土行迷踪符’！取材自扫地积尘，辅以…辅以草木灰烬激发！无毒无害！只做干扰视线之用！赵师兄受伤，乃是弟子情急之下，用这‘金锏’（他举起撬棍）自卫所致！弟子并未使用任何宗门禁制的武器或毒药！请执事明鉴！”他一口咬死是“自制符箓”和正当防卫，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孙执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那烟雾确实没什么毒性，就是灰尘大点，味道呛点。至于撬棍？虽然古怪，但确实算钝器，比试规则并未禁止钝器。严格来说，王小川钻了规则的空子，虽然手段下作，但并未真正犯规。
“你…你…”孙执事指着王小川，气得手指发抖。台下更是骂声一片。
“孙师弟，何事如此喧哗？”一个温和却带着无形威严的声音响起。
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个穿着月白色锦缎道袍，面如冠玉，气质儒雅的青年男子，在几名气息明显强于外门弟子的随从簇拥下，缓步走来。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目光扫过混乱的擂台，最终落在王小川身上，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赵…赵师兄！”孙执事见到来人，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中带着惶恐，“惊扰赵师兄清修了！是…是这杂役王小川，在比试中用了些…古怪手段，伤了外门弟子赵明，引起些纷争…”
来人正是赵乾！清风观内门精英弟子，宗主候选人之一！他地位尊崇，平时极少出现在外门这种地方。
赵乾目光落在哀嚎的赵明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哦？古怪手段？一个杂役，竟能伤到外门弟子？倒是稀奇。”他的目光转向王小川，带着审视，“你叫王小川？方才所用，是何手段？”
王小川感受到赵乾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心中警铃大作！这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他不敢怠慢，连忙将刚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回禀仙师，弟子用的是自制的‘土行迷踪符’和这…防身的‘金锏’。”
“土行迷踪符？”赵乾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句，目光在王小川腰间那个空了的布包和撬棍上扫过，尤其是在看到撬棍那磨得锋利的扁头和缠绕的铜线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精光。
“倒是…别出心裁。”赵乾微微一笑，仿佛对王小川的“小聪明”颇为欣赏，“孙师弟，比试规矩并未言明不可使用自制之物。此子虽手段…略显粗陋，但胜在急智。况且，能引动微末灵气（他显然看穿了王小川的境界），已算入了观气门槛。依我看，便算他过了这基础考核吧。”
赵乾轻飘飘一句话，直接给事情定了性。孙执事哪敢反驳，连声称是。台下不满的声音也瞬间小了下去。
“多谢仙师！”王小川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行礼。虽然过程狼狈，结果出乎意料，但目的达到了！他过关了！
赵乾点点头，目光在王小川身上又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他腰间那个空了的杀虫剂罐子上多看了一眼，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他没再多说什么，带着随从转身离去，仿佛只是路过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热闹。
看着赵乾远去的背影，王小川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个赵乾，给他的感觉…像一条隐藏在温润玉石下的毒蛇。
接下来的比试索然无味。王小川“过关”后，孙执事显然心情极差，草草结束了小比，宣布了几个通过者的名字，其中自然包括王小川。王小川正式成为了清风观外门…记名弟子。虽然依旧是最底层，但至少不用再扫茅厕了，可以搬到稍微好一点的集体通铺，伙食也略有改善。
傍晚，王小川拖着疲惫的身体，搬到了外门弟子居住的简陋通铺。大通铺里弥漫着汗味和脚臭味，十几个铺位挤在一起。他的到来，引来了一片冷漠和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显然，他白天“阴险”获胜的事迹已经传开了。
王小川默默找到角落一个空铺位，放下自己简单的家当——撬棍、土罐子、空杀虫剂罐、破书。他刚坐下，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哟，这不是咱们新晋的‘阴人王’师兄吗？”说话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名叫李四，白天在台下骂得最凶，“靠着下三滥手段混进来的滋味如何啊？小心晚上走夜路，别被赵明师兄的兄弟们套了麻袋！”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王小川没理他，闭上眼睛，试图运转广播体操恢复灵气。他需要力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力量，连呼吸都是错的！
深夜，万籁俱寂。通铺里鼾声四起。王小川却毫无睡意。白天赵乾那看似温和却暗藏审视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那玉简…到底在哪里？
他悄悄起身，摸黑溜出通铺，来到外面一处僻静的角落。他需要“进货”！便利店是他最大的依仗！白天小比过关，他感觉丹田内的灵气似乎壮大了一丝丝，视野中的灵气值变成了：【3.5/100】。加上之前的能量储备还剩4.7%，他打算兑换点有用的东西。
他集中精神，打开便利店界面。目光在【火】行的【防风火柴】和【土】行的【速效化肥】上徘徊。火柴可以补充烟雾弹，化肥可以继续“种田”刷声望。但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金】行那卷【铜线】上。白天那“金线扰气阵”屁用没有，让他很不甘心。
“或许…不是没用，而是能量不足？”一个念头闪过。他想起玄机子玉简里提到过，阵法需要能量驱动。他那些铜线阵旗，只是物理连接，缺乏真正的能量源！
能量源…电池？便利店有电池吗？他仔细查看各个货架。
【金】行没有电池。【火】行只有火柴。【水】行只有水和灵石碎屑…
等等！【火】行【劣质火灵石碎屑】！价格：0.8%能量或8点灵气值！火灵石！蕴含火行能量！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可以说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用火灵石碎屑作为能量源，用铜线作为导体，做一个简易的…电击陷阱？或者…电击拳套？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太异想天开了！但…万一呢？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花费宝贵的灵气值购买一块火灵石碎屑时——
踏…踏…
极其轻微、却带着明显警惕的脚步声从阴影处传来！
王小川瞬间汗毛倒竖！猛地转身，握紧了腰间的撬棍！
只见白天被他阴了一棍、膝盖上还裹着夹板的赵明，正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从暗处走出来！他脸上没有了白天的痛苦和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带着刻骨怨毒和…一丝贪婪的狞笑！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地锁定在王小川刚刚打开、还悬浮在身前的便利店界面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界面上那闪烁着微光的【劣质火灵石碎屑】图标上！
“啧啧啧…”赵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如同夜枭般嘶哑难听，“王小川…王师弟…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摆弄什么好东西呢？这凭空出现的…光幕…还有这火灵石…看来，周师叔说得没错，你小子身上…果然藏着不少秘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