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雕花窗棂外,日光灼烈,照得殿内熠熠生辉。
祺贵妃端坐在紫檀木凤纹宝座上,指尖轻抚着腕间的翡翠镯子,面色不愉。
宋知微伏在她膝上,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姑母,表姐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而姜沉舟则是在一旁添油加醋:“母妃,姜沉鱼她今天实在是过分!仗着勾搭上了裴青衍那个阉人,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祺贵妃脸色愈发阴沉,却还是并不愿插手这孩子之间的事儿。
看出祺贵妃这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宋知微抬起泪眼,委屈道:“姑母,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不然我还是回老家吧?”
“若是爹爹泉下有知,误会是我害表姐和姑母离心,定是不能轻饶我……”
果然,提到已经去世的宋易言,祺贵妃护甲死死的抓住了太师椅的扶手。
当年若不是她表哥好心将她带回自己家,她早就被那狠心的继母磋磨死了。
宋知微是表哥唯一的后辈,却让自己的女儿命人当街掌掴……
深吸口气后,祺贵妃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来人,去把那逆女给本宫带回来!”
而此刻,倚望楼的雅间内,众人正谈笑风生。
【要是乔念姐能辅佐姐姐就好了,这样我走的也安心,而且那荣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乔念连忙竖起了耳朵。
姜沉鱼则是感到有些错愕。
沈昼雪要去哪儿?
可还不等沈昼雪继续往下说,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长公主殿下。”
翊坤宫的掌事公公孟德泉得体敲门后推门而入,躬身行礼:“贵妃娘娘请您即刻入宫。”
雅间内骤然一静。
裴青衍眸光微沉,秦铮眉头紧锁。
但相同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看向沈昼雪。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呢?】
【让我翻翻剧情。】
【宋知微回宫告状,姜沉舟因为觉得没面子,所以在一旁拱火,祺贵妃勃然大,为了让祺贵妃消气,姐姐将长公主府让给了宋知微……?】
【不是,她配钥匙吗?配几把?】
大抵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姜沉鱼稍稍安心了些。
轻轻放下茶盏后,比划道:“诸位慢用,我去去就回。”
姜沉鱼起身离席,裴青衍下意识伸手,似是想拦,却又缓缓收回。
温酌神色未变。
姜沉鱼是他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她知道这些事儿怎么处理才会利益最大化。
……
翊坤宫内熏香浓郁,却掩不住那股压抑的怒意。
姜沉鱼刚踏入殿门,迎面便是一记狠厉的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回荡,姜沉鱼头猛地偏向一侧,耳膜嗡嗡作响,唇角渗出一丝血迹。
祺贵妃冷冷收回手,声音冷厉:“姜沉鱼,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妃?”
姜沉鱼缓缓抬眸,眼底一片平静,只是手指却攥到骨节发白,似在忍耐。
祺贵妃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怒不可遏。
“你为何要当众羞辱知微?她是你表妹,更是你父皇亲封的端华郡主!你身为长公主,却如此心胸狭隘,简直丢尽皇家颜面!”
姜沉鱼抬手想解释,却被祺贵妃直接将手打落。
“你别再狡辩,就算你有万种理由,也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
说着,她转身坐回主位,居高临下地睨着姜沉鱼,语气刻薄:“本宫听说,你最近和秦铮、温酌他们走得极近?”
姜沉鱼垂眸不语,宋知微眼底却闪过一抹喜意。
她这姑母最恨的就是二嫁女。
毕竟当初对她百般折辱的那继母就是二嫁。
果然,祺贵妃冷嗤一声:“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你既已被休弃,就该安分守己,而不是四处招摇!”
她顿了顿,又道:“既然你和秦铮、温酌他们关系亲近,也该为知微考虑考虑,让他们多与她走动走动。”
姜沉鱼指尖微动,比划道:“母妃的意思是,让我替宋知微牵线搭桥?”
祺贵妃冷哼:“你既已休夫,能嫁给青衍已是天大的福气,难道还想耽误知微的姻缘?”
宋知微低垂着头,唇角却悄悄勾起。
上一世,她阴差阳错救了柳承浚,以孤女的身份入了侯府,却被姜沉鱼活生生打死。
所以这一世她才会把接近柳承浚的机会让给沈昼雪那卑贱的农女。
只是没想到系统给她定下的第一个攻略对象就是柳承浚那软骨头的蠢货。
但系统只说让她攻略,又没说让她真的嫁给柳承浚,若是有高嫁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稍稍按捺住已经躁动不已的心思后,宋知微柔柔弱弱地开口。
“姑母,这怎么行呢?表姐是长公主,我断不敢与表姐相争……”
“微儿能代替表姐陪伴姑母,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只是微儿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所以还得让表姐费心帮我找处宅子……”
听宋知微这么说,姜沉舟满不在乎道:“皇姐与裴青衍那阉人亲密得很,想来也是好事将近了,倒不如直接将长公主府让出来,给知微表妹当郡主府!”
姜沉鱼冷冷扫他一眼。
姜沉舟顿时噤声,下意识往祺贵妃身后缩了缩。
祺贵妃见状,更是恼怒:“你瞪他做什么?我看你的女德女训都读到狗肚子了!”
姜沉鱼静静看着祺贵妃,突然比划:“母妃说我之前,还是想想自己在做什么吧。”
祺贵妃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沉鱼眸光沉静,继续比划:“母妃既已嫁入皇家,就该以皇室颜面为重,而不是处处以娘家为先。”
虽说对这些约定成俗的东西嗤之以鼻,但姜沉鱼知道——
这皇宫就没有什么事儿能瞒过她那位父皇,这些才是她父皇想听的。
他想听,那她自然要说。
姜沉鱼指尖微顿,又补了一句:“否则,端妃娘娘就是您的前车之鉴。”
“放肆!”祺贵妃勃然大怒,抓起茶盏狠狠砸向姜沉鱼!
姜沉鱼侧身避开,茶盏砸在地上,碎瓷四溅。
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祺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姜沉鱼!你敢无视本宫?!”
姜沉鱼脚步未停,抬手比划——
“我与贵妃娘娘母女情分已断,自然不用再守娘娘您的规矩。”
祺贵妃猛地站起身,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好!好得很!从今往后,本宫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