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
“林霁雪这小贱蹄子,她夜不归宿,我儿没休了她,她还受了惊吓?”
王氏听完张嬷嬷的话,就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骂道。
张嬷嬷不卑不亢的立着,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果然如姑娘所料,这不要脸的老太婆会用休妻来威胁她。
她按照林霁雪嘱托的,说道:“老夫人,我们家姑娘说了,自她嫁入林府起,恪守媳妇本分,上孝婆母,下敬夫君寡嫂,更未曾犯下七出。
若老夫人仍对她不满意,要想休妻,便让姑爷出一纸休书也可,她这就带着嫁妆,回家去便是了。”
王氏气得差得吐血,她指着张嬷嬷道:“她个小贱蹄子,敢威胁我!好,好得很!
她既然想被休,那我就成全她,但嫁妆她别想带走一分!”
林霁雪进门之前是她在管家,这府上是怎么个情形,她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全靠林霁雪的嫁妆撑着,林霁雪要带走嫁妆,不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她吗?
正好这时候,有丫鬟禀报了正在缠绵的陈彦桉和冯玉燕,两人匆匆的赶来了。
王氏立即冲陈彦桉嚷道:“桉儿,你写休书,休了林霁雪那贱人,现在就写!”
陈彦桉赶紧扶住了激动的王氏,“娘,您别激动,这是出什么事了?雪儿无过,儿怎能休妻?”
张嬷嬷也懒得再跟这对无良母子掰扯什么,她对冯玉燕行了一礼,说道:“大夫人来得正好,倒省了老奴再跑一趟。我家姑娘受了惊吓,以至于一病不起,往后怕是不能在老夫人跟前侍疾了。往后老夫人的汤药就劳大夫人多多费心了。”
“我?”冯玉燕一时之间不敢置信的傻了眼。
王氏更是捶胸顿足,“桉儿,你看看,你看看,你娶的这是什么媳妇儿?她不仅把管家钥匙丢给了我,还连侍疾都不来了,她眼里还有你这个夫君,有我这个婆婆吗?”
陈彦桉听着王氏的控诉,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不对!
按照他的安排,林霁雪此时应当愧疚难当,为了讨好他,她会更加卖力的管家,照顾母亲,会比以前做得更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难道他算错了?
不,不会,拿捏一个小小的林霁雪,他还不至于出错。
那可能是林霁雪还在跟他赌气,或者是真的吓病了,也或者是两者皆有。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还是得赶紧弄清楚才行。
他赶紧替王氏顺了顺气,劝道:“娘,雪儿今日确实受了惊吓,或许是病得太严重,她才暂时将管家权交回您手里。
她让大嫂给您侍疾,也是怕过了病气给您,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就别生气了。”
“待会儿我请大夫去给雪儿看看,等她病愈了,便让她来您手中接回管家之权,给您侍疾可好?”
王氏听见陈彦桉这句话,气才稍稍顺了,她咬着牙说道:“桉儿,那你赶紧去看看,那小贱蹄子的病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哎哟!”
她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头疼传来,她忙捂着脑袋,连声“哎哟”的叫了起来。
陈彦桉赶紧站起来让开,朝冯玉燕行礼道:“这两日就辛苦嫂子照料母亲了。”
“可是桉……小叔……”冯玉燕赶紧想要推脱。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陈彦桉已经快步出去了,看样子是要去给林霁雪请大夫。
冯玉燕看向不过瞬间已经痛得脸色苍白,满床打滚的王氏,不由得咬了咬牙。
她可不想伺候这老太婆。
之前林霁雪伺候这老太婆的时候,她是在一旁看着的。
这老太婆不是嫌药烫了,就是嫌药冷了,经常一碗一碗的药往林霁雪身上泼。
痛起来的时候,更是像个疯婆子一样,没有半点理智可言,抓到什么东西都往林霁雪身上砸。
可现在,林霁雪不来了,她就算不想伺候也得伺候。
她赶紧让丫鬟去小厨房给老太婆端药。
等药端来了,她嫌弃的拿帕子捂着口鼻,吩咐丫鬟道:“你还不赶紧去喂老夫人喝药,还愣着干什么?”
冯玉燕的丫鬟春儿,赶紧端着药上前喂王氏。
王氏现在痛得狠,根本没有理智。
春儿刚把药端过去,她一把就把药碗拍飞了,滚烫的药汁倒在春儿身上。
“啊——”
春儿尖叫一声,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红了一片。
冯玉燕正庆幸她没有亲自去喂这疯老太婆。
王氏拿起一个枕头就砸向了她,“你是死人吗?本夫人这么痛,你就只知道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来给本夫人按摩吗?”
冯玉燕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表面上却不得不乖顺的连忙道:“婆母,是儿媳思虑不周,儿媳这就来。”
她的手刚碰到王氏的脑袋,才给王氏按了两下,王氏猛地回头,“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怎么按的?府里没给你吃饱饭吗?一点力道都没有!”
冯玉燕眼里的愤恨更甚,却不得不忍下来加大了力度。
张嬷嬷离开王氏房间后,其实并没有走,而是悄悄的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此时看见这一幕,她才满意的离开了。
*
听雪轩。
张嬷嬷正把王氏扇冯玉燕的那一幕当笑话讲给林霁雪听。
绯羽就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姑娘,姑爷带着大夫来了,说是给您瞧病。”
绯羽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愤愤不平。
要不是姑娘早就嘱咐过,她刚才真是恨不能拿着大扫把打死陈彦桉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东西。
林霁雪目光微微沉了沉,到床上躺下后,说道:“你去让大夫进来吧,至于陈彦桉就不必了,你告诉他,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绯羽出去回话,陈彦桉目光闪了闪,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林霁雪是还在跟他赌气。
不过他相信,林霁雪这气赌不了多久。
毕竟像林霁雪这样无趣的内宅妇人,本就只知道以夫为天,她又怎么敢跟他这个天赌气太久?
只等她的气消了,他便能捏着那事儿更好的拿捏她了。
陈彦桉想着,眼里便闪过几分藏不住的得意,表面上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道:“夫人既然不想见我,那我便不进去了。有劳大夫为我夫人诊治。”
他知道他的所言所行都会传到林霁雪耳朵里。
他不信他都表现得这么好了,林霁雪还能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