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军区来消息了。”通讯兵小跑着递过加密电报,“许明诚申报了后日在军属大院举办婚宴,女方是…… 魏淑玲。”
“魏淑玲”陆霄凛指尖一紧,那泛黄的电报纸被生生捏出折痕。
他记得梦里的前世是苏念卿嫁给了许明诚,而这一世新娘的名字却变成了魏淑玲,那个在他模糊记忆里,一直跟在苏念卿身边的女人。
“怎么回事?”
“听说是许明诚众目睽睽之下救了魏淑玲,而被魏家赖上了,那天一起掉落水里的还有一个人。”
“谁?”陆霄凛急切地问,他记得梦中苏念卿后来嫁给许明诚就是因为落水被许明诚所救。
“叫苏念卿。”
“法医报告出来了,”队员递过文件,“死者齿模与许家管家张妈吻合,手腕旧伤是三年前被货轮铁钩划伤的,皖北口音是用蜂蜡和药粉伪造的。”
陆霄凛捏着报告,指腹碾过 “张妈”二字,眼前却闪过老鬼挥刀时带起的沉水香气。
三年前货轮爆炸时,他分明记得老鬼惯用左手,而张妈尸体上的刀伤却显示凶手用右手,这个细节被法医报告轻飘飘带过,却像根细刺扎在他心头。?
“立刻向军区汇报,把我的疑虑一并附上。”他将电报纸拍在三屉桌上,马蹄表的指针刚划过九点,“申请以安全检查名义介入许明诚的婚宴,我要亲自看看,他们到底在军属大院耍什么花样。”
军绿色手摇电话的铃声在半小时后响起,参谋长的声音透过载波电流传来:“同意借婚宴查探虚实。记住,许家在军区有老关系,没抓到现行前别硬碰硬。这次如果没有查到,转成暗访,我会派人来接替你,这案子牵扯到的人,比我们想的更深。”
那年他执行任务中伏,倒在一个巷子里。
子弹嵌进肩胛骨,血浸透军装。
意识模糊时,穿学生裙的苏念卿蹲在面前,用干净手帕按住伤口:“忍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她声音清冷,却镇住了他濒死的恐惧。
他不知她如何背动自己来到了一处院子,只记得醒来时房中空无一人,床头压着字条:“厨房锅里有粥,床头的药膏每日两次,三日即可恢复,如可行动请自行离开。”
任务结束后,他遍寻沪市都未能找到那个女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梦中,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就是苏念卿。
可梦中他再次见到他实在现在时间的一个月之后,他被调至来八十三军训练新兵。
那天训练结束回宿舍,他看到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哭泣,当他走过去,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抬起来的小脸,让他欣喜。
他将她送回家,想开口叫她等等,可是女孩陌生的眼神,让他喉咙被棉絮堵住,他有什么立场。
那晚之后,他申请调来八十三军,可等他回来时,听到的却是她与许明诚的婚讯。
婚礼上,他看她穿红袄敬酒,心沉如铁,为了不想她,他拼命地出任务。
再后来,他撞见她被许明诚灌药,而和她沉沦,自己也葬送了军旅生涯,可他不悔,也明白对于她只有算计,他努力地在外面闯荡,只想可以撑起一片天,能让她离开。
可最终看到的却是濒死的她,“苏念卿......”陆霄凛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一世,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绝不能再让她重蹈覆辙!
许明诚娶了魏淑玲更好,这一世他一定要让苏念卿远离许家的觊觎,护住她,把前世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给她的安稳,这一世都加倍补偿。
婚宴当日,军属大院门口新增的岗哨挎着 56 式半自动步枪,枪刺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陆霄凛穿着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混在送菜的板车队里,帆布围裙下藏着帆布包,里面装着测电笔和微型照相机。?
灶房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毛主席画像下的喜联写着“革命伴侣 永结同心”。
陆霄凛刚溜到后厨,就见许明诚的母亲带着一个男人朝苏念卿走过去,就听到苏念卿的话语:“张桂花,这里这么多许明诚的领导,你也不想闹得没脸吧?当着众人的面,强行给我塞个名声烂透的男人,是想让人知道你们许家仗势欺人,待着我一个孤女不放?”
张桂花被许明诚拉走了,苏念卿也被一个女人拉走,透过缝隙,他看到苏念卿好像不胜酒力,醉了。
沈曼宁扶着她上楼去了,没多久之前的那个男人也跟着上楼去。
“这是......”陆霄凛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看样子许家对于苏家的那笔财富觊觎很久,这是一定要想办法从苏念卿身上得到,可自己这会有任务在身,无法......
想着苏念卿的变化,还有事情发展与梦中的不同,现在苏念卿应该也是发现了些什么,只希望她可以坚持一下。
十分钟后,前院突然爆发出呕吐声。
陆霄凛冲出去时,发现好几个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许明诚的母亲正尖叫着指挥人抬人,许明诚忙跑去军区借车。
陆霄凛快速地贴着廊柱溜上二楼,二楼次卧传来不堪入耳地声响,陆霄凛心里一紧,这一世苏念卿还是没有逃过许家的算计。
可时间不允许他停留,只能快速的查找书房的位置,用发夹撬开房门,目光快速搜索,里面只有几张沪纺三厂的物资单,还有一些部队文件,并没其他不妥。
窗外突然有人大喊 “次卧着火了”,浓烟顺着门缝钻进来。
陆霄凛退出书房时,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裹着床单跑了下去,然后又有人跑上来救火,他混入其中,看到墙角昏迷的苏念卿,衣衫整齐,只是鬓角的发丝被燎焦,手腕上却多了道新鲜的红痕,并无其他不妥,心下放松。
只是火场蔓延的方向很奇怪,火苗竟是从门框之处烧起,像是有人在木质结构上泼了煤油。?
他闪身进了次卧,踩在滚烫的地板上靠近墙壁。
挂在正中的一幅褪色的装饰画稍微向左偏移了一下,床边的地毯边缘露出了一丝痕迹,显然有人移动过,陆霄凛查看了一番,就知道这里面之前是藏有东西的,现在已被人取走。
陆霄凛趁着混乱迅速撤离现场,他知道这次行动已经打草惊蛇了,许家必定有所防备。
回到临时据点,他立刻将婚宴上发现的种种异常记录下来,还有次卧的情况,那幅偏移的装饰画和被移动过的地毯,还有火场蔓延的奇怪方向,都表明这里面大有文章。
陆霄凛将所有东西整理汇报给军区,等待新的人来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