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笙发现秦文彪一直站在床榻旁翻阅手中的地图,好像在处理军务。
白钰笙刚准备开口。
秦文彪忽然道:“有紧急军情,我去书房。”
白钰笙听到这,猛然想到上一辈子白蓁蓁抱怨的话。
说秦文彪不近女色,只喜欢处理军务。
新婚夜,秦文彪宁可去书房直挺挺对木躺椅将就一晚上,也不肯回来睡被子,不像个男人。
白钰笙懂了,对方说这话是要去睡书房了。
白钰笙仔细思考了一下。
若她是以正常方式嫁进来,为了稳固自己在后宅的地位,不被仆从看低,得用点小手段哄哄对方。
起码新婚夜不能让对方去睡书房。
但她这嫁过来的方式很尴尬,罢了,先顺着对方。
思及此,白钰笙从旁侧的柜子里抱出来一床崭新蓬松的被子。
秦文彪余光一直在白钰笙身上,见她抱被子时身体有些晃。
他大迈步走过去接住:“你在做什么?”
白钰笙道:“夫君既然想去书房忙政务,小憩。有被子会睡得舒服些……”
秦文彪一愣,仔细端详了白钰笙一会。
在发现对方语气认真后,他一愣。
他只是说去书房翻阅下紧急军情。
对方就要赶他去睡书房?
莫非对方依旧对谢成安余情未了,所以不想与他圆房?!
秦文彪心生万般思绪,但依旧面无表情。
他冷声:“不用。我大婚之夜睡书房,这消息传出去对你不妥。”
白钰笙一顿。
秦文彪居然是如此能为女子名声着想的人。
那上辈子庶妹又说对方新婚夜睡书房?!
秦文彪见她不说话,眯眼看:“还有问题?”
白钰笙摇头。
秦文彪将被子重新塞回柜子里,冷声道:“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说完,他开始宽衣解带。
白钰笙嘴巴微张,她还想聊点什么。
但秦文彪脱衣速度极快。
眨眼功夫,
对方将鞋子也蹬了,非常坦然地侧躺在床榻,姿态放松,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宽肩窄腰的庞大身体将床榻占了大半。
他躺在那,已经将“卧榻之侧猛虎安睡”这一句给具象化了。
白钰笙抿了抿唇,也决定躺下,有意外等明日再说。
她垂眉脱下外袍,似是感觉有锐利的视线逼视,但猛地抬头,却只看见闭目养神打着哈欠的秦文彪,似乎完全没看她。
白钰笙继续脱衣,然后侧卧在床榻。
不一会儿,床榻轻轻吱呀了一声,后背感受到暖暖的热,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揽在腰间。
对方的举动令她身体一颤,心下紧绷。
但很快,白钰笙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好笑,又不是头一次嫁人。
吹了蜡烛,不都一样演么。
思及此,白钰笙甚至特意放软了身体,手指还轻轻在秦文彪宽厚的手背画了个圈圈。
果不其然,她察觉到腰间骤然用力的大掌,以及身后越来越粗的呼吸声,尤其“砰砰砰”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白钰笙打了个哈欠,耐心地等对方主动。
但或许今日吃得少,重生后耗费的心神太多太累。
白钰笙眼睛眨呀眨,眼前的烛光晃呀晃,她眼皮子抬呀抬,然后眯了眯眼,她就缓缓地睡了过去。
随着白钰笙睡着。
她完全没察觉到腰腹间的大掌猛地一颤,紧接着,她后背被一道滚烫的热源给贴上,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揽入怀中。
片刻后,秦文彪捻起一缕黑发在鼻尖嗅了嗅,唇间溢出一抹浅浅的叹息。
没反应?
不乐意了?!
呵,他也不是急色的人。
无所谓。
秦文彪再一次阖上双眸。
……
次日,白钰笙是被刺眼的阳光给弄醒了。
她挣扎着睁眼,恰好与泪眼婆娑的丫鬟春芽对视上。
不等她开口,春芽哽咽道:“姑娘,真真是委屈你了。呜……二小姐太过分了,太坏了!姑娘明明待她那么好,她怎么这么坏,什么都要和你抢。”
白钰笙恍惚了一下。
是忠心耿耿的春芽啊!
上一世为了稳固她在伯爵府的地位,偷偷嫁给伯爵府的家生子,却不慎被设计死,
她起身,摸了下春芽的脸颊。
还活着,真好啊。
她笑了下:“无妨,日后不会了。”
“姑娘……”春芽看着白钰笙的笑容,心疼得不行。
可她舍不得说自家小姐,只能一边在心中怒骂二小姐,一边将一大盆补血汤品端了过来。
白钰笙看着热腾腾的一大碗人参枸杞,一愣,道:“倒也不必这么多……”
“怎么不必了。昨日受了气,姑爷又不知晓心疼人,昨夜那般累着大小姐……血将床铺都浸湿了……坏!都坏!”
春芽嘀嘀咕咕,同时舀了一勺汤过来,语气里满满的心疼,“大小姐趁热喝,凉了,药效会减。”
白钰笙:……?
她很清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秦文彪是留了多少血作假,竟让春芽这般误会。
白钰笙也不好解释没同房,免得春芽再担忧。
她敷衍地抿了口补血药便起了身。
春芽给她梳了妇人髻,刚给她换上一身淡青色的牡丹图袄裙。
丫鬟打帘子。
秦文彪拎着一个木箱子,大迈步走进来。
紧接着,他将几件色彩不一样,但同样绣着非常华贵的绣着练鹊纹的貂袖,以及镶嵌着蓝宝石的仿佛牡丹盛开的银色珠翠花冠给拿出来。
大乾对衣裳制式的要求不比前朝那么严苛。
胡服、男穿女式制服等,都不会太管。
但某些花纹,某些珠宝朱钗,非官家女子,诰命女子是绝对不允许用的。
比如,这种练鹊纹图案的奢华衣裳,以及珠宝华冠,一般只有有品级的贵妇才能穿。
白钰笙一顿,道:“夫君,这衣裳僭越了吧?”
“无妨。”
说完,秦文彪盯了白钰笙几秒,移开视线:“夫人有敕命。”
白钰笙:?
我有敕命?!
算来秦文彪如今是从六品,确实是封敕命。
不对,上一世白蓁蓁经常郁郁寡欢地抱怨秦文彪为人好面子,假大方。
有点银钱有点军功,宁可给袍泽亲人诰命身份,也不给她。
直到几年后秦文彪去世,白蓁蓁才捞到一个诰命身份。
怎么这一世,她现在就有敕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