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挂了电话，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向医院停车场走去。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正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陈怒此刻的感觉非常奇妙。
他眼中的世界，多了一层别人看不见的“滤镜”。大部分人身上，都只是散发着微弱的、代表着喜怒哀乐的正常情绪光晕。但王经理不同，他身上缠绕着一股灰黑色的、如同下水道污泥般的粘稠雾气。
这股雾气，充满了贪婪、嫉妒、恃强凌弱的“味道”。
“原来……情绪，是有不同‘口味’的吗？”陈怒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周复礼的怒火，是“上品”，味道狂暴而精纯，如同烈酒。而王经理的恶意，则更像是地沟油，浑浊、油腻，令人作呕，但……同样是“食物”。
饕餮之力在他体内蠢蠢欲动，像一头被气味引诱的鲨鱼。
停车场，灯光昏暗。
王经理正要拉开他那辆二手本田的车门，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谁？！”王经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衣衫湿透、脸色苍白的陈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陈怒？你他妈跟踪我？想干什么？还嫌死得不够快是吧！”
陈怒没有说话，一双泛着淡淡红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看得王经理心里直发毛。他见过陈怒老实巴交的样子，见过他卑微求饶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副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的模样。
“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别乱来啊！这里是医院，有监控！”王经理色厉内荏地叫道，一边说一边想挣脱陈"的手。
但他惊恐地发现，陈怒的手像焊死在他的肩膀上一样，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那股力道，根本不像一个常年奔波、营养不良的外卖员所能拥有的。
“王经理。”陈怒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的罚款，我的禁闭，是你和那个姓刘的，早就商量好的吧？”
王经理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陈怒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为了卖那批破电池，拿我当投名状，去讨好你的主子。你这种人，连当狗都当得那么开心。”
被戳穿了心思，王经理的惊恐化为了恼羞成怒。他身上的那股灰黑色雾气，猛地浓郁了起来。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他面目狰狞地低吼道，“陈怒，我告诉你，这就是社会！你这种没钱没势的底层垃圾，就活该被踩在脚下！老子今天不仅要罚你，还要让你彻底滚蛋！”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灰黑色雾气猛地暴涨，在他身后，凝聚成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形态。
那是一只由无数蠕动的、类似蟑螂和蛆虫的肢体拼接而成的怪物，大约半人高，浑身散发着下水道般的恶臭。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不断地蠕动、变化，代表着王经理那混乱、肮脏而又卑劣的内心。
“去死吧！”
王经理嘶吼着，那只“污泥之虫”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向着陈怒猛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