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国际会展中心的玻璃穹顶折射着十二月的寒光。
高梓萱将香槟杯抵在唇边时,水晶吊灯的光斑恰好落在赵氏集团新任CEO的脸上。
这个在三天前还是赵家司机的男人,此刻正握着镀金请柬朝她走来,袖口露出的刺青与澳门叠码仔如出一辙。
"高小姐,鄙集团在城西的填海项目..."男人递来的名片浸着龙涎香,背面却用隐形墨水印着威胁语。
高梓萱的钻石指甲划过名片边缘,在对方缩手的瞬间轻笑出声:"赵董没教过你,狐狸换皮的时候要藏好尾巴?"
宴会厅突然暗了下来。追光灯打在主舞台时,高梓萱瞳孔猛地收缩——
本该躺在ICU的赵德宇父亲,此刻正西装革履地站在她父亲身旁。
老人脖颈上的青紫勒痕被高领毛衣遮盖,但握着话筒的手背还留着抢救时的针孔。
"感谢高氏集团对填海项目的支持。"
沙哑的嗓音经过音响处理仍带着死气,大屏幕适时亮起项目规划图。
高梓萱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清楚地记得这张图纸在前世导致高家资金链断裂,最终被赵家吞并。
叶凌风就是在这时出现在她身后的。
他黑色燕尾服的口袋巾折成黎曼曲面形状,指尖擦过她后腰时,将微型接收器塞进她礼服暗袋。
"东南角第三个消防通道。"他的呼吸带着冰薄荷的凉意,"两分钟后会有人送餐车经过。"
高梓萱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按下接收器开关,耳中立刻传来赵德宇的声音:"等老头说完第三段致辞,就让那女人..."
她猛地抬头,正撞见赵父的秘书端着香槟塔朝父亲走去,杯底折射出诡异的蓝光。
"失陪。"她突然拽住路过的侍应生,整盘鱼子酱翻在赵氏CEO的定制西装上。
骚动声中,她踩着十厘米的Christian Louboutin冲向主舞台,血红裙摆扫过之处,宾客们纷纷发出被静电击中的惊叫。
叶凌风比她更快。
他单手撑过罗马柱,落地时恰好踢飞秘书手中的托盘。
香槟杯碎裂的瞬间,高梓萱听到接收器里赵德宇的怒吼:"动手!"
宴会厅十二扇雕花门同时落锁,应急通道的红外警报器发出尖锐嗡鸣。
高梓萱抓住父亲手腕后退时,发现大屏幕上的项目图变成了高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标注着"境外非法注资"的红叉正在吞噬整个画面。
"报警系统被黑了。"叶凌风擦掉嘴角的血渍,方才的撞击让他颧骨泛青,"他们劫持了整栋楼的智能中控。"
高梓萱的高跟鞋踩上主控台,鞋跟暴力踹开塑料盖板。
五颜六色的线路中,她精准扯出三条光纤:"给我三分钟。"
汗水顺着蝴蝶骨滑进腰窝,她想起前世被赵德宇囚禁时破解保险柜的每个深夜。
当第一声警笛穿透防弹玻璃时,高梓萱正将U盘插入主控电脑。
大屏幕突然爆出满屏雪花,股权结构图被替换成赵家与境外赌场的资金往来记录。
她转身看向面如死灰的赵父,对着麦克风轻笑:"这份见面礼,喜欢吗?"
混乱中,叶凌风突然拽着她扑向钢琴后方。
消音子弹擦过高梓萱的耳环,将施华洛世奇水晶打成齑粉。
她嗅到叶凌风颈侧的血腥味,才发现他左肩西装裂开道口子,暗红正顺着银线刺绣蔓延。
"东南角消防通道。"
叶凌风将车钥匙塞进她胸衣夹层,体温灼得她心口发烫,"白色埃尔法,车牌尾号π的小数点后四位。"
高梓萱在安全通道撞见赵德宇时,他正用领带勒着昏迷的秘书。
三个月的拘留生活让他眼底布满血丝,嘴角疤痕随着狞笑扭曲:"婊子,你知道这栋楼有多少我的人?"
"三十七个。"她突然用德语报数,在对方愣神的瞬间旋身高踢。
细高跟精准命中喉结的闷响,与前世他掐她脖子时的声音重叠。
赵德宇蜷缩成虾米的瞬间,她扯下他的鳄鱼皮带反绑住双手,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
地下停车场的感应灯全灭了。
高梓萱摸着车钥匙上的体温找到那辆埃尔法时,后备箱突然传出撞击声。
她握紧从赵德宇身上摸来的瑞士军刀,刀刃弹出时却听到熟悉的呜咽——被胶带封住嘴的,竟是本该在瑞士疗养的母亲。
"萱萱快走!"母亲突然挣开绳索扑向她身后。
高梓萱转身的瞬间,看到母亲胸口绽开朵血花,持枪者手腕的蜘蛛刺青在车灯下一闪而过。
叶凌风就是在这时驾车撞破隔离栏的。
他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不知从哪夺来的消防斧。
高梓萱抱着母亲滚进后座时,子弹在防弹玻璃上炸开蛛网裂痕,后视镜里映出他狠戾的侧脸——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叶凌风。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时,高梓萱在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镜中的她仍穿着染血的晚礼服,耳环只剩单只,钻石项链早在搏斗中不知去向。
叶凌风拿着纱布进来时,她正用消毒液搓洗指甲缝里的血渍。
"你母亲输的是仿生血浆。"
他突然开口,沾着碘伏的棉签按在她颈侧擦伤处,"赵家的人混进血库,真的O型血被换成带HIV的毒血。"
高梓萱的瞳孔在镜中剧烈收缩。
她想起前世母亲病危时,赵德宇殷勤送来的"特效药",想起那些让她签字的医疗同意书。
冰冷的水流中,她突然抓住叶凌风的手腕:"你早就知道。"
"不。"叶凌风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的陈旧针孔,"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过我父亲。"
凌晨三点的太平间走廊,高梓萱看着白布覆盖的假母亲被推走。
叶凌风与警方交涉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机械地刷着手机,突然在加密论坛看到自己的悬赏令——
赵家出价五千万买她项上人头。
"过来。"叶凌风突然将她拽进消防通道,温热的手掌捂住她发颤的嘴唇。
脚步声从楼上层层逼近,他们交叠的阴影投在安全出口标识上,像极了拓扑学中的莫比乌斯环。
顶楼天台的风裹着冰碴,高梓萱看着叶凌风拆掉手机电池扔进蓄水池。
"他们在通过基站三角定位。"他脱下浸血的外套裹住她,"高家别墅现在全是眼线。"
"去你家。"她脱口而出时,发现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这个发现比今晚任何枪战都令人惊异,她故意贴着他胸膛仰头:"或者叶同学在怕什么?"
叶凌风的老公寓堆满泛黄的手稿,空气里飘浮着陈旧的墨香。
高梓萱蜷缩在沙发里看他处理伤口,酒精棉擦过肌理分明的背肌时,突然想起前世财经杂志对他的评价:
华尔街的俄尔普斯,永远在数字地狱寻找亡妻。
"你书房第三个抽屉。"她突然出声,"放着我的高中毕业照。"
叶凌风缠绷带的手顿了顿,银质剪刀在灯光下折射出十字星芒:"那是你父亲给我的合作资料。"
他转身时,高梓萱已经站在他面前,指尖点在他心口位置:"但照片背面写着我的生理期。"
老式挂钟的滴答声突然震耳欲聋。
叶凌风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高梓萱突然笑了,这个笑容比宴会上任何时刻都真实:"其实我们重生过三次了对吗?前两次你都..."
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吻封住。
叶凌风尝起来像铁锈与薄荷的混合体,掌心贴着她后颈的力道却温柔得令人心碎。
高梓萱在眩晕中摸到他后背的旧伤疤,那是前世他为她挡爆炸留下的痕迹。
晨光穿透百叶窗时,高梓萱在数学草稿堆里摸到震动手机。
父亲发来的视频里,赵氏集团大楼正在晨雾中坍塌,而实时股价图上,高氏集团的K线正以89度角暴涨。
她转头看向厨房里煎蛋的叶凌风,晨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
"吃早饭。"
他将餐盘放在《费马大定理》手稿上,溏心蛋的弧度完美符合黄金分割,"吃完带你去见个人。"
高梓萱切蛋的刀尖突然顿住。
叶凌风从冰箱取出盒装牛奶,瓶盖生产日期赫然是她重生那天的凌晨三点。
这个发现让她脊椎窜上寒意——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开始准备这场跨越两世的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