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心疗养院顶层的空气,仿佛被那声石破天惊的“好”字彻底凝固。时间停滞了一瞬,随即又被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和医护人员慌乱的脚步声撕碎。

霍霆枭在听到那个字的瞬间,紧绷到极限的心弦骤然断裂,巨大的狂喜混合着剧痛席卷而来,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爹地——!”苏小宝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病房。

“霆枭!”霍老爷子骇然失色。

“快!病人休克!血压骤降!准备急救!”医生护士一拥而上,训练有素地将霍霆枭抬回病床,冰冷的针头刺入他青筋暴起的手臂,强心剂被迅速推入。

苏晚抱着哭到打嗝的小宝,站在原地没有动。指尖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那一声“好”,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也仿佛抽走了她心中最后一点支撑的恨意。

看着病床上那个男人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胸前重新洇开的刺目鲜红,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攫住了她。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怀里这个小小的、因恐惧而颤抖的生命,需要父亲。

霍老爷子转过身,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抓住苏晚冰凉的手腕,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孩子……谢谢你……谢谢你给霍家,给霆枭,也给小宝……这个机会!”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生死未卜的孙子,再看向苏晚怀中惊魂未定的曾孙,那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以言表的感激。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哭得脱力的小宝轻轻放进霍老爷子颤抖的臂弯里。小家伙接触到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哭声小了些,抽噎着,小手紧紧抓住霍老爷子胸前的衣襟,乌溜溜的大眼睛依旧惊恐地望着病床的方向。

“爷爷……看着他。”苏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目光却投向病房外,“我去处理些事情。”

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静。这突如其来的婚约,这血淋淋的真相,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她需要喘口气。

霍老爷子重重点头,紧紧抱着怀里的曾孙,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你放心去,这里有我。

深城顶级私人医院的重症监护区,安保级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霍家的保镖如同沉默的铁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通往霍霆枭病房的通道围得水泄不通。

任何可疑人物,甚至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都会引来数道锐利如鹰隼般的审视目光。

病房内,生命维持设备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霍霆枭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终于在顶级医疗团队的全力救治下,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依旧昏迷着,脸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却平稳。

苏晚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轻薄但性能顶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清冷沉静的侧脸。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一行行常人无法理解的复杂代码如同瀑布般流淌而过。

她正在追踪霍振山。

林薇薇被捕前那句充满怨毒的“二叔会为我报仇”,如同淬毒的针,深深扎在苏晚心头。这个隐藏在幕后二十多年,一手策划了秦婉之死,嫁祸苏明远,最终导致苏家惨剧和霍家父子反目的元凶,必须付出代价!

她利用自己顶级的黑客技术,无声无息地潜入全球各大航空、海运、酒店、金融系统的数据库。目标锁定:霍振山!她检索着他近五年来的所有出入境记录、银行流水、通讯信号源、甚至是医疗就诊信息。庞大的数据流在她构建的算法模型中被快速筛选、分析、比对。

然而,结果令人心惊。

“消失了?”苏晚盯着屏幕上最终汇聚成的一个巨大问号,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霍振山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名下所有公开的通讯设备信号在三个月前就彻底消失,最后一次可查的银行大额转账记录指向一个开曼群岛的离岸空壳公司,随后资金流向便如同泥牛入海。

他常去的瑞士、摩纳哥、加勒比海等地的几处隐秘别墅,近期的安保监控记录被人为抹除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生活痕迹。他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在察觉到危险逼近时,悄无声息地隐入了最深的黑暗。

唯一的线索,是陆沉那份司法鉴定报告里提到的一个极其细微的点——当年用于撞击秦婉车辆的那辆特殊改装黑色轿车,其底盘一个极其隐蔽的零部件上,烙印着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属于某个北欧小众改装厂的标记“Valkyrie”(女武神)。这个标记,指向了一个活跃于北欧地下赛车圈和军火走私边缘的灰色组织。

霍振山……和这些亡命徒有联系?苏晚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霍振山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和疯狂。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陈锋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到苏晚专注的侧影,压低声音:“苏小姐?”

苏晚合上笔记本屏幕,抬眸:“有事?”

陈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表情有些微妙:“是婚礼策划团队的人……他们……不敢打扰霍总,只能来请示您。关于婚礼的细节……”

“婚礼?”苏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锋连忙将平板递过去,屏幕上展示着几张奢华到极致的婚礼场地设计图,从古堡到海岛,从游轮到森林,无不彰显着霍氏滔天的财力。

“这是团队之前按照霍总……呃,按照他之前模糊的指示准备的几个方案。还有礼服定制、宾客名单、流程安排……”陈锋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苏晚的眼神越来越冷。

“不用看了。”苏晚打断他,声音平淡无波,“一切从简。”

“从简?”陈锋愣住了。这可是霍家掌权人的婚礼!深城乃至全国都瞩目的盛事!

“地点就在霍氏旗下的凯悦酒店顶层花园。时间,”苏晚的目光扫过病床上依旧昏迷的霍霆枭,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就定在一周后。”

“一周后?!”陈锋差点惊呼出声,“可是霍总的伤……”

“他不是想赎罪吗?”苏晚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锋和病床,望着窗外深城繁华的夜景,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就用行动证明。躺着也好,坐着轮椅也罢,我要他在那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她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陈锋身上:“告诉策划团队,不需要任何浮夸的设计。现场以白色和浅金为主,简单、干净。我的礼服我自己设计,尺寸稍后会给你。宾客名单压缩到最小范围,只邀请霍家至亲和集团核心元老,媒体一律谢绝。”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给小宝准备一套小礼服,他做花童。”

陈锋被苏晚这雷厉风行、近乎冷酷的安排震住了。这不像是在筹备婚礼,更像是在……下达命令。他不敢多问,只能低头应道:“是,苏小姐,我马上去办。”

深城的上流社会,被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彻底点燃。

霍氏集团现任掌舵人、深城帝王霍霆枭,将在七天后,迎娶那位神秘归来的国际设计大师Luna——苏晚!而更令人瞠目的是,婚礼日期就定在他重伤未愈之时!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每一个角落。震惊、质疑、嘲讽、艳羡……各种声音甚嚣尘上。

“霍霆枭疯了吗?伤成那样还结婚?坐轮椅进教堂?”

“这苏晚手段也太高了!五年不见,一回来就搞定了霍家太子爷,还逼得人家重伤都要娶她?”

“什么真爱?我看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吧?听说她带了个儿子回来,那孩子八成就是霍霆枭的种!这是拿孩子当筹码呢!”

“啧,这婚礼办得……霍家老爷子能同意?听说霍霆枭是为了救那个小野种才受的伤!这苏晚真是扫把星!”

“等着看好戏吧!霍霆枭那身体,能不能撑到婚礼当天都难说!别到时候喜事变丧事!”

“别忘了还有个林薇薇呢!虽然进去了,但她背后那个‘二叔’……啧啧,这婚礼,怕是不会太平哦!”

流言蜚语如同冰冷的毒针,从四面八方射向凯悦酒店顶层的VIP病房。然而,病房内却是一片诡异的平静。

霍霆枭在昏迷两天后终于醒来。麻药和失血的眩晕感还未完全退去,胸口和腰腹的剧痛时刻提醒着他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当他从陈锋口中得知苏晚那“一周后婚礼,躺着也要出席”的决定时,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扯出一个极其虚弱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

“照她说的做。”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眼神却亮得惊人,“告诉策划团队,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她想要多简单,就多简单。我……”他艰难地吸了口气,“爬,也会爬到婚礼现场。”

接下来的几天,霍霆枭展现出了近乎非人的意志力。他配合着医生进行着高强度的康复治疗,哪怕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每一次尝试移动都疼得冷汗浸透病号服,他也咬紧牙关,绝不发出一声痛哼。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用这副残躯,去兑现那个血泪交织的承诺,去赌一个渺茫的未来。

苏晚则投入到了婚纱的设计中。没有选择团队提供的任何奢华方案。她的设计图简洁到了极致——纯净无瑕的象牙白真丝缎面,抹胸设计,流畅的线条从肩头一泻而下,只在腰线处用极细的、同色系的苏绣勾勒出几片若有似无的、象征着涅槃重生的凤凰尾羽暗纹。

没有繁复的蕾丝,没有耀眼的珠宝,只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圣洁与孤傲。她要穿着这件自己设计的战袍,去完成这场名为“救赎”的仪式。

苏小宝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活泼地围着病床转,反而变得有些沉默和依恋。

大部分时间,他都安静地坐在病房角落的地毯上,摆弄着霍老爷子让人送来的一大堆昂贵玩具,但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病床上的霍霆枭和伏案设计的苏晚,小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懵懂和担忧。

只有在霍霆枭精神稍好,能勉强抬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时,小家伙的眼睛才会亮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婚礼前夜。凯悦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城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套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压抑。

苏晚的婚纱已经制作完成,如同月光织就的轻纱,静静悬挂在衣架上,散发着圣洁而疏离的光晕。梳妆台上,摆放着明天要用的简单头纱和一双低调的珍珠白高跟鞋。

霍霆枭坐在轮椅上,由特护和保镖小心地推了进来。他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前几日锐利了许多。

连续的康复治疗和强效药物的支撑,让他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但胸腹间缠绕的厚重绷带和无法挺直的腰背,昭示着他依旧是重伤之躯。

“都准备好了?”霍霆枭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衣架上的婚纱上,眼中掠过一丝惊艳和更深的痛楚。她的美,从来无需外物衬托,而这件婚纱,更是将她的清冷孤绝衬托到了极致。

“嗯。”苏晚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只给了他一个清冷的侧影。她身上还穿着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和长裤,长发松松挽起。

霍霆枭示意特护和保镖退到外间。偌大的套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无声流淌的沉默和隔阂。

轮椅的滚轮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停在苏晚身后不远处。霍霆枭看着那道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喉咙干涩得发紧。

无数的话语堵在胸口,悔恨、歉意、爱意、承诺……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嘶哑的:“明天……辛苦你了。”

苏晚缓缓转过身。灯光下,她的面容平静无波,眼神清澈却深不见底,如同冻结的湖面,映不出任何情绪的涟漪。“交易而已。”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我履行承诺,给你机会。至于结果,看你表现。”

“交易……”霍霆枭咀嚼着这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宁愿她恨他,骂他,打他,也不愿她用如此平静而疏离的语气,将他们之间的一切定义为冰冷的“交易”。

他艰难地抬起手,手中紧握着一个深蓝色天鹅绒首饰盒,盒盖打开,一枚璀璨夺目的粉钻戒指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上,主钻硕大纯净,周围镶嵌着细密的无色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华光。这是霍家祖传的、象征主母地位的“星辉之泪”。

“苏晚,”霍霆枭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近乎卑微地祈求着,“明天……戴上它,好吗?”

苏晚的目光落在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她没有伸手去接,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秒,便移开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不必了。”她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明天需要的只是一个仪式,一个结果。这枚戒指承载的东西太重,我不需要,也戴不起。”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冰刃,精准地刺穿了霍霆枭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他握着首饰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闷痛,喉头涌上熟悉的腥甜,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那璀璨的“星辉之泪”,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最灼热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我明白了……”他颓然垂下手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痛楚。他默默地将首饰盒盖好,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苏小宝带着哭腔的喊声:“妈咪!妈咪你在哪里?”

苏晚淡漠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立刻转身,快步走向通往儿童房的门。霍霆枭也下意识地推动轮椅想要跟上,却因为动作过猛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苏晚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应付明天。”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儿童房内,苏小宝正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小脸上挂着泪珠,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霍霆枭前几天让人送来的、几乎和他一样高的仿真机甲模型。看到苏晚进来,小家伙立刻伸出小手,带着哭腔:“妈咪!抱抱!小宝怕……”

苏晚心中一软,快步上前将儿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宝不怕,妈咪在呢。做噩梦了?”

苏小宝把小脸埋在苏晚颈窝,用力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嗯……梦到好多坏人……追小宝和爹地……爹地流了好多血……”小家伙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苏晚抱着儿子的手臂收紧,眼神复杂地看向门口的方向。霍霆枭的轮椅停在那里,他隔着一段距离,正深深地看着她们母子,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愧疚,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渴望。

“爹地……”苏小宝也看到了霍霆枭,小声地叫了一声,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未散的恐惧。

霍霆枭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攥住了,酸涩又柔软。他推动轮椅,想靠近一点。

“很晚了,小宝该睡了。”苏晚却抢先一步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抱着儿子侧过身,用背脊挡住了霍霆枭的视线,“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的话是对小宝说的,也是对他说的,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

霍霆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他看着苏晚温柔的侧脸和儿子依赖地靠在她怀里的模样,那是他梦寐以求却咫尺天涯的温暖。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间将他淹没。

他沉默地操控着轮椅,缓缓地、无声地退出了儿童房。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令他心碎又向往的温暖画面。

套房的主卧里,只剩下苏晚和小宝。她轻轻哼着柔和的调子,哄着儿子再次入睡。小家伙在妈妈熟悉的怀抱和气息中,渐渐放松下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呼吸变得均匀。

苏晚将熟睡的儿子轻轻放回床上,替他掖好被角。看着儿子天使般纯净的睡颜,她眼中冰封的堤坝,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流露出深藏的疲惫和迷茫。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深城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勾勒出这个欲望都市冰冷而繁华的轮廓。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经过多重加密的信息跳了出来,来自一个匿名的虚拟号码。

信息只有简短的一行乱码般的字符,但苏晚的瞳孔却在瞬间骤然收缩!

这是她设定的特殊警报!意味着她之前布下的、用于监控那个北欧“Valkyrie”组织可疑资金流向的暗桩,捕捉到了异常!

有一笔来源极其隐蔽、数额巨大的资金,正通过复杂的离岸通道,分批注入深城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安保公司账户!而这家公司的背景……经她深挖,其核心成员赫然有几个是退役的北欧外籍雇佣兵!行动时间……锁定在……明天!

霍振山!

这个阴魂不散的名字,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过苏晚的背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果然没有走远!他就潜伏在暗处,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冷冷地注视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婚礼!这笔资金的注入,目标清晰得令人发指——破坏婚礼!制造混乱!甚至……取人性命!

苏晚猛地攥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清冷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之下,骤然燃起了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明天的婚礼,注定不会平静。它不再仅仅是一场救赎的仪式,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血色陷阱!而她和霍霆枭,还有她的小宝,都是这陷阱中,待宰的猎物!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向几个特定的、绝对可靠的加密联络点发出最高级别的预警指令。同时,她快步走向衣架,目光再次落在那件圣洁的婚纱上,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白色战袍已备好。

而战斗的号角,已在暗夜中无声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