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节 地宫倒影

龙鳞镜面映出九道锁链的瞬间,唐雨辰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他站在药王谷地底的青铜祭坛上,脚下是纵横交错的镜面通道——每条通道都连接着一口倒悬的青铜棺。

"这是...龙鳞镜的传送功能?"他触碰祭坛上的浮雕,指尖传来刺痛。浮雕记载的画面让他呼吸停滞:三百年前,九名火蝠族人被钉在青铜棺内,它们的翅膀通过镜面通道与皇陵相连,而抽取的精血全部流向...

"唐公子?"

苏清玥的声音从最近棺椁传来。唐雨辰奔到棺前,透过镜面看到少女被九道金线缠绕,每道金线末端都连着个不同年龄的"苏清玥"。最年幼的那个正抬头望来,瞳孔里跳动着与炎烬相同的赤焰。

"别碰棺盖!"少女们齐声警告,"镜魅在..."

青铜棺突然剧烈震动。唐雨辰的龙化右臂自动按在棺盖上,九枚青铜斑点顺着镜面流入棺内。苏清玥们的金线顿时绷紧,年幼的那个突然露出诡异微笑:"终于集齐了..."

祭坛四周的八面铜镜同时亮起。每面镜子里都走出个穿药师袍的苏清玥,她们手持不同药材,结成的法阵却与皇陵女童如出一辙。唐雨辰的铜钱在袖中疯狂震颤,记忆深处的药方文字突然重组——祖父留下的根本不是药方,而是镇压镜魅的咒文!

"药王谷的轮回大阵..."年长的苏清玥从主棺浮起,"本是为了救你唐氏..."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下沉。唐雨辰在坠落中看到难以置信的景象——药王谷地下倒金字塔与皇陵倒金字塔的尖端相对,中间隔着薄如蝉翼的镜面世界。而在这镜界之中,漂浮着个由万千铜镜组成的...与苏清玥一模一样的人形!

第二节 双生契约

坠落停止时,唐雨辰站在镜面世界的断层处。脚下是皇陵地宫,头顶是药王谷轮回阁,而那个镜组成的"苏清玥"正向他伸出手。

"三百年了..."镜人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终于等到唐家血脉触碰九棺。"

唐雨辰的龙瞳刺痛。镜人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缩小版的丹霞山炎窟,炎烬被锁在微型岩浆池中,双翼完好无损。

"这才是血契真相?"他试图后退,却发现影子被镜面黏住,"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镜人的指尖轻触他眉心。冰冷触感中,唐雨辰看到三百年前的完整画面:大胤太祖与火蝠族长签订契约,用九名火蝠族人镇压地脉暴动。而唐幽作为见证人,却在仪式中发现了镜魅的阴谋——太祖想用镜面复制火蝠的不死能力!

"你祖父斩落的确实是我的翅膀。"镜人突然变成炎烬模样,"但那是为了阻止镜魅得到完整的..."

景象突然扭曲。唐雨辰的右臂鳞片全部竖起,镜液在皮下形成逆流。他惊觉自己正被拉向镜人,而头顶轮回阁里的苏清玥们开始齐声诵经——那是药王谷最古老的安魂咒。

"没用的。"镜人又变回苏清玥模样,"她的药灵体本就是为承载镜魅而造..."

铜钱突然从袖中飞出。七枚铜钱在镜面世界排成北斗状,唐雨辰怀中的龙鳞镜自动升起,镜光照出骇人真相——镜人背后连着九根透明丝线,丝线另一端分别系着皇陵女童、药王谷美妇人以及...炎烬的琵琶骨锁链!

"三才傀儡术?"唐雨辰想起唐家古籍记载,"你是被操控的!"

镜人突然发出刺耳尖啸。整个镜面世界开始崩塌,唐雨辰在碎片中看到无数记忆残片:苏清玥在药王谷长大的画面里,总有个透明人影在教她医术;炎烬被锁在丹霞山的场景中,有双看不见的手在加固锁链...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所有记忆碎片里都漂浮着相同的青铜镜碎片——正是皇陵女童体内那块!

坠落再次袭来。这次唐雨辰摔在实地上,抬头看见炎烬的残翼正在头顶与无数镜片缠斗。火蝠的状态极不对劲:它的左翼完全龙化,右翼却呈现青铜色泽,每次振翅都带起镜面涟漪。

"快走!"炎烬的传音断断续续,"镜魅在利用九棺...重构..."

第三节 龙骨碑文

唐雨辰滚到祭坛边缘,后背撞上块冰凉石碑。碑文用火蝠族文字混合着龙语写成,他的龙瞳自动翻译出关键内容:

"景元三年,双生子唐幽、唐冥分持龙鳞镜与青铜匣..."

碑文下半截被暴力毁坏。但唐雨辰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插进地面,从祭坛底部勾出半块残碑。当两截碑文拼合时,龙鳞镜自动飞来映照,残缺文字在镜中补全:

"...唐冥携匣投镜,唐幽斩翼封门。然镜魅已噬其半,故留血咒于唐氏血脉..."

祭坛突然升起九道火柱。每道火柱中都浮现出火蝠族文字,炎烬的残翼顿时僵直——这些文字记载的正是当年九名火蝠族人被抽取记忆的过程!

"原来我们忘记的不是契约内容..."火蝠的咆哮震碎半数火柱,"而是被篡改的..."

青铜棺盖同时开启。九个"苏清玥"飘出棺椁,她们手中的药材组成诡异阵型。唐雨辰的铜钱突然全部直立,拼出个古老的"叛"字。

最年长的苏清玥飘到他面前,赤琉璃眼中流下两行血泪:"看明白了吗?药王谷初代谷主苏无瑕...就是第一个成功反抗的镜奴。"

她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是龙鳞镜的烙印!唐雨辰的右臂与之共鸣,九枚青铜斑点全部亮起,在两人之间形成光桥。

"现在你体内也流着镜奴的血。"九个苏清玥同时开口,"是成为新的容器...还是..."

炎烬的残翼突然插入光桥。火蝠的精血与龙鳞镜光相撞,炸开的火星组成篇悬浮文字——这才是当年火蝠族长与大胤太祖签订的真实契约:

"以九翼镇地脉,换人族不窥镜术。若有违者,血脉永绝。"

第四节 破镜之危

契约文字显现的刹那,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唐雨辰看到镜面世界的"苏清玥"开始分解,无数铜镜碎片向着药王谷方向飞去——那里正升起轮青铜色的"月亮"。

"月相共鸣!"炎烬的残翼卷住唐雨辰,"镜魅要借满月完成置换!"

九个苏清玥突然融合为一。少女的赤琉璃眼完全变成镜面,她抬手轻触唐雨辰右臂,九枚青铜斑点顿时飞出,在空中组成微型青铜棺。

"现在只有你能打开它。"镜化的苏清玥声音空洞,"里面装着..."

唐雨辰的龙瞳突然看到幻象: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不仅是药方,还有半枚青铜钥匙!记忆中的钥匙形状与眼前微型棺椁的锁孔完美吻合。

"你早就算到这一步?"他猛地扯开衣襟,从贴身处取出个油纸包。三百年来唐家代代相传的"药方",展开后果然是半枚青铜钥匙!

钥匙插入棺椁的瞬间,地下响起万千镜子碎裂的声响。微型棺盖开启,里面飘出的竟是...半片火蝠翼膜!

炎烬的残翼突然暴长。翼膜自动贴合在它右翼骨架上,熔岩般的血脉开始蔓延。但与此同时,唐雨辰右臂的镜液疯狂反噬,青铜色纹路直冲心脉。

"原来我的翼膜被炼成了钥匙..."炎烬的传音带着颤抖,"唐幽那老东西..."

药王谷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青铜"月亮"此刻已升至中天,月光照耀下,唐雨辰看到无数银尸虫从四面八方涌来,每只虫子的背部都浮现出微型镜面。

苏清玥的身体突然悬浮到半空。她的赤琉璃眼映出九道星芒,心口火种莲花完全绽放,花蕊处浮现出与龙鳞镜相同的纹路。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突然恢复正常,"唐公子,用龙鳞镜照我!"

唐雨辰咬牙举起宝镜。镜光照到少女心口的瞬间,赤焰莲花中浮现出个蜷缩的透明人影——正是三百年前的苏无瑕!

"先祖?"苏清玥的泪水变成晶莹的镜珠,"您一直在我..."

透明人影突然睁眼。她的瞳孔是纯净的龙鳞色,抬手点在唐雨辰眉心。无数画面洪流般涌入:

——大胤太祖用青铜镜囚禁火蝠精魄

——唐冥自愿成为镜奴换取兄长觉醒

——苏无瑕将龙鳞镜藏在初代药灵体内...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丹霞山炎窟底部:那里沉睡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框由九条火蝠遗骨组成,而镜面映照的...是整个药王谷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