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节 龙血溯魂

龙鳞镜的光柱贯穿苏清玥心口时,唐雨辰右臂的青铜纹路突然逆流。镜光中浮现的苏无瑕残魂伸手一抓,竟将他体内镜液抽离三成,凝成柄刻满火蝠纹的短刀。

"斩断金线!"残魂的声音带着三百年的沧桑,"在血月完全升起前..."

唐雨辰握刀的右手剧烈颤抖。短刀每次靠近苏清玥脖颈的金线,少女体内就传出镜面碎裂声。更可怕的是,他左眼看到的是现实中的药王谷地宫,右眼却看到丹霞山炎窟——两个场景在龙瞳中重叠,炎烬正在两地交界处与无数镜影厮杀。

"镜魅在扭曲空间..."苏无瑕的残魂突然黯淡,"必须找到..."

短刀突然自行动作。刀尖划开唐雨辰左手腕,龙血喷在龙鳞镜上。镜面顿时浮现出三百年前的丹霞山:唐幽手持七星剑站在炎窟边缘,剑尖挑着半片燃烧的蝠翼,而他背后...赫然是正在镜化的唐冥!

"兄长...快..."镜中的唐冥半边身体已变成青铜色,"苏姑娘的...药..."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唐雨辰的龙瞳刺痛,看到祖父最终将蝠翼碎片钉入自己胸膛。这个动作让现实中的炎烬突然咆哮,它正在生长的右翼喷出岩浆般的血液。

"原来如此!"火蝠的传音震得唐雨辰耳膜生疼,"唐幽用我的翼膜封印了..."

苏清玥的身体突然弓起。九道金线从她体内迸射,每条线上都串着无数微型铜镜。唐雨辰的短刀本能斩落,三根金线应声而断,但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镜面碎片!

"小心!"苏无瑕残魂扑到唐雨辰面前,"这些是..."

碎片划过残魂,竟将她定在半空。唐雨辰惊骇地看到,每个碎片里都映着不同时期的苏清玥,而所有镜像的赤琉璃眼都在注视着他。最年长的那个突然开口,声音与皇陵女童一模一样:"找到你了,唐家最后的..."

短刀突然爆出赤焰。炎烬的咆哮从刀身传出:"用火蝠血祭刀!"唐雨辰毫不犹豫将刀刃划过火蝠翼膜,刀身顿时浮现出古老的契约铭文——正是当年火蝠族长与大胤太祖签订的血誓原文!

第二节 契约反溯

铭文亮起的刹那,整个地宫突然静止。唐雨辰看到所有飞溅的镜片都定格在空中,每块碎片里的"苏清玥"都露出惊恐表情。短刀自行飞向最近的那块碎片,刀尖轻触镜面——

"哗啦!"

以触碰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镜片同时粉碎。唐雨辰的龙瞳自动记录下这些碎片最后的画面:它们全都是苏清玥在药王谷修习医术的场景,但每个场景的角落里,都有个模糊人影在修改她的记忆!

"镜魅的寄生方式..."苏无瑕残魂挣脱束缚,"它篡改认知而非..."

静止突然打破。剩余六根金线疯狂舞动,苏清玥的身体浮到半空,心口火种莲花完全绽放。花蕊处升起面青铜小镜,镜框是两条相互撕咬的火蝠。

唐雨辰的短刀发出预警般的震颤。龙鳞镜自动飞来,两镜相对时爆出刺目强光。在这光芒中,唐雨辰看到难以置信的画面——药王谷上空的"月亮"根本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银尸虫组成的拟态!每只虫子的复眼都是微型镜面,正将真正的月光扭曲成青铜色。

"血月是镜域通道!"炎烬的残翼突然完全展开,"三百年前被中断的..."

短刀自行飞回唐雨辰手中。他福至心灵地割破左手,将血涂在龙鳞镜背面。镜面顿时映出丹霞山地脉全景:九条火脉交汇处,沉睡着一面三人高的青铜古镜,镜面映照的正是药王谷轮回阁!

"双向锚点..."苏无瑕残魂声音发抖,"难怪能跨越三百..."

苏清玥突然睁开双眼。她的瞳孔变成完全的镜面,脖颈金线全部没入心口青铜镜。当镜面开始吸收金线时,唐雨辰的短刀突然传来炎烬急促的传音:"斩她影子!"

刀光划过地面阴影的刹那,少女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她的影子竟自行分裂,其中三道是正常人影,另外六道却呈现镜面质感。短刀斩中的那道镜影疯狂扭动,表面浮现出皇陵女童的面容!

"原来你分成了九份..."唐雨辰的龙瞳看穿本质,"三份寄生苏清玥,六份藏在..."

苏无瑕残魂突然扑向心口青铜镜。在接触瞬间,残魂与镜面同归于尽,爆开的青光中浮现出段被篡改的历史:药王谷初代谷主苏无瑕并非反抗镜魅,而是自愿成为载体,只为在镜域深处寻找...

"唐冥大人..."残魂最后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您赌对了..."

第三节 翼骨共鸣

青光消散处,苏清玥的心口浮现出龙鳞烙印。唐雨辰的短刀突然发热,刀身铭文与烙印产生共鸣。少女的镜化瞳孔开始褪色,但剩余五根金线却绷得更紧。

"不够..."她艰难地开口,"需要炎烬大人...完整的..."

丹霞山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唐雨辰通过龙瞳看到,炎烬的右翼终于完全长成,但新生的翼膜上布满镜面纹路。火蝠正在山巅与自己的镜影厮杀,每次交锋都引发小范围地震。

短刀突然脱手飞出。刀身铭文化作流光没入龙鳞镜,镜面顿时映出火蝠族古老仪式:族长站在熔岩池边,九名族人将翼尖浸入岩浆,共同吟诵镇压地脉的咒文...

"翼骨共鸣!"唐雨辰恍然大悟,"需要九翼齐鸣才能..."

他毫不犹豫地将短刀刺入自己右臂。青铜镜液与龙血混合,在伤口处形成赤金色的血晶。当血晶接触龙鳞镜时,镜面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丹霞山!

炎烬的残翼突然停止战斗。火蝠仰头沐浴金光,新生右翼的镜纹寸寸碎裂。它突然转身俯冲,熔岩般的双翼在夜空划出火痕,直奔药王谷而来。

苏清玥的身体再次悬浮。五根金线开始吸收心口青铜镜的碎片,她的皮肤逐渐呈现半透明状态。唐雨辰看到惊悚一幕:少女内脏间游动着无数微型镜虫,正在重构她的血脉!

"来不及了..."苏清玥的声音越来越远,"月相即将..."

炎烬如陨石般砸入地宫。完全体的火蝠双翼展开足有五丈,熔岩羽毛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它赤金色的瞳孔锁定苏清玥心口,突然咬断自己左翼尖端!

"火蝠族长的义务..."炎烬将翼尖血洒在龙鳞镜上,"守护契约直至..."

翼血接触镜面的刹那,药王谷上空的"血月"突然出现裂纹。唐雨辰的短刀自动飞起,将剩余五根金线同时斩断。断裂的金线没有消散,反而在空中组成古老的契约文字——正是当年被镜魅篡改的关键条款:

"若人族违誓,火蝠可收回镇压之力。"

第四节 双镜对决

契约文字显现时,整个地宫开始崩塌。唐雨辰看到药王谷地面的建筑纷纷倒塌,露出下方完整的倒金字塔结构。而金字塔尖端,正是苏清玥曾经被困的轮回阁!

"原来轮回阁是镜域入口..."炎烬的蝠翼护住两人,"苏无瑕用毕生修为..."

苏清玥突然睁开双眼。她的瞳孔一赤一青,左眼跳动着火蝠精焰,右眼流转着药灵青光。最惊人的是,她心口处的火种莲花中心,浮现出微型龙鳞镜的投影!

"双镜对峙..."少女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必须有人进入..."

丹霞山方向传来镜面碎裂的巨响。唐雨辰的龙瞳看到,炎窟底部的青铜古镜正在龟裂,镜框上的九条火蝠遗骨纷纷脱落。而每脱落一具遗骨,药王谷上空的血月就多一道裂纹。

炎烬突然将两人甩到背上:"抓紧!"火蝠冲天而起,熔岩双翼在夜空中划出耀眼光痕。唐雨辰低头看去,药王谷地面完全塌陷后,露出了与皇陵相同的九棺布局——只是这里的棺椁全是镜面打造!

"双向九棺阵..."炎烬的传音带着决绝,"镜魅把当年..."

苏清玥的心口镜影突然投射到空中。微光组成清晰的路径,直指丹霞山炎窟。唐雨辰的短刀在这时突然融化,变成赤金色的液体流向龙鳞镜。

"我明白了!"他猛地将龙鳞镜对准炎窟方向,"需要双向同时..."

镜光贯穿夜幕的瞬间,药王谷上空的"血月"轰然炸裂。无数银尸虫雨点般坠落,每只虫子的尸体都冒出青铜色烟雾。而丹霞山炎窟底部,那面青铜古镜终于完全碎裂,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镜渊。

炎烬突然调转方向冲向镜渊。火蝠的双翼燃起本命精火,熔岩羽毛不断脱落形成火径。唐雨辰紧握龙鳞镜,镜面显示渊底有团人形光影正在重组——那是由万千镜片组成的镜魅本体!

"最后一步..."苏清玥的双手分别按住唐雨辰和炎烬,"借火蝠翼骨与龙血..."

炎烬长啸一声,右翼突然折断。翼骨飞入龙鳞镜的同时,唐雨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镜面。镜光顿时实体化,变成赤金色的光桥直插镜渊!

光桥接触镜魅本体的刹那,唐雨辰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真相:唐冥自愿被镜化,是为在镜域深处寻找初代火蝠族长的精魄;苏无瑕成为镜奴,是为保住唐幽斩落的那半片翼膜;而祖父将翼膜封入自己心脏,是为今日的...

"翼骨归位!"炎烬的咆哮震动山岳,"契约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