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
温以宁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晏城,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傅晏城眉心一跳,手里的筷子停顿。
他轻垂着眼眸。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温以宁目光落在他的侧脸。
总觉得他和十二年前自己跌入水库时,救她的那道身影有着几分相似。
当时她被湍急的水流卷入水底,她不会游泳,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
她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
就在她以为这次真的要死掉,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她看到一道身影逆着激流,奋不顾身的向她游了过来,并在黑暗的水底,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是陆远深陪着她。
因此,她一直把当初救她的人,当成是陆远深。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傅晏城,心底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升起。
一次可能是巧合,但两次就绝非巧合这么简单了。
她决定问清楚一点。
“温以宁?”
这时候,傅晏城低缓清冷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
她回过神,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有点开小差…”
“晏城,我就是想问…”
“没见过。”
傅晏城打断,黑眸深处凝着一丝晦暗。
他以为,她是来问他傅四爷的身份。
“好吧…”
温以宁喃喃,眸子中透着一丝失落,“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晏城,我…”
“吃鸡腿。”
傅晏城将一个大鸡腿夹到她的碗里。
温以宁看着他,总觉得他后面还有一句“吃饭的时候闭嘴别说话”,没有说出来。
“哦——”
她拖了一个长音,拿起筷子。
不高兴了。
傅晏城看出了她的不高兴。
可他不能告诉她,他就是傅四爷。
一顿饭的气氛,有些闷闷的。
吃过饭后。
温以宁想起她还有很多东西留在陆远深的别墅里,得拿回来。
于是开口:“晏城,我明天要回一趟陆家。”
傅晏城准备起身的身子一顿。
嗓音有点低沉:“是因为他?”
“不是…”
温以宁摇了摇头,“我就是回去把东西搬过来。”
“好。”
傅晏城声音放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温以宁点了点头。
“先上楼休息吧,我等个东西。”
“嗯。”
温以宁起身趿着拖鞋上楼。
傅晏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纤细的侧影上。
白色衬衫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像蝴蝶振翅时颤动的薄纱,每一步都在楼梯上踩出轻盈的节拍。
他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
这才收回目光。
他垂眸看向杯中浮动的冰块,修长指骨扣着杯口,轻轻晃动了几下。
然后拿起来,一饮而尽……
温以宁来到卧室,随手带上门。
她拿起放在床上的浴袍,赤足走进淋浴间。
磨砂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花洒开启的瞬间。
“哗——”
温热的水流如雨幕倾泻而下,打湿了她海藻般的长发。
她仰起脸迎向水流。
水珠顺着她天鹅般的颈线滑落,在精致的锁骨处短暂停留,又沿着曼妙曲线继续下坠。
蒸腾的雾气中,她纤细的身形若隐若现,瓷白的肌肤在水流冲刷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足尖轻点着积水,荡开一圈圈涟漪。
十五分钟后。
温以宁关掉花洒,浴室瓷砖墙上已蒙满氤氲水雾。
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发梢还滴着水,指尖刚触到毛巾架,突然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声。
“给你送衣服过来。”
傅晏城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
“…请进。”
随手拽下一条毛巾,温以宁下意识将浴巾往上提了提。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来到卧室。
傅晏城推门走了进来。
他没想过她刚洗完澡。
长腿迈进来的一瞬间,目光在触及温以宁的身影时骤然凝固。
那双被水汽浸润过的眸子比平日更亮,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白色浴袍上,在肩头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被热气蒸腾过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浴袍腰带松松系着,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线。
傅晏城眸色骤然一暗,像灯火突然被掐灭的深井。
“晏城…”
温以宁轻唤着他的名字,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脸颊因为热气的缘故泛着红晕,像抹了最自然的胭脂。
傅晏城喉结不明显的滚动了下,手中的真丝睡裙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他的嗓音有些暗哑:“这里是几套睡裙,你试下。”
“我的?”
“嗯。”
傅晏城将睡裙放到床上,经过温以宁身边的时候,一阵沐浴露的橙花甜香缠着她发间未散的水汽,令他呼吸又不自觉的加深了几分。
“谢谢。”
温以宁轻声答谢。
傅晏城身体却是一滞。
他转身,目光锁住她还在滴水的发梢,声音却有些暗,“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谢’。”
嗯?
温以宁有些诧异的抬眼。
他好像,很不喜欢她说“谢谢”?
之前,好像也是。
“那以后不说了…”
她应了一声,抬手把湿发拨到肩后,水珠顺着脖颈滚进浴袍阴影里。
傅晏城目光顿时一暗,黑眸像是浸了墨一样,随着水珠一起下落…
温以宁意识到什么,耳尖一烫,手指揪紧浴袍领口,瞬间往上提了几分。
空气静默了两秒。
“我…要换衣服了。”
傅晏城眸色轻敛,眼底翻涌的暗潮退去:“早点休息。”
他走到门前,抬手关门时动作顿了顿,“我在隔壁,有事直接喊我就行。”
他为她轻轻把门带上。
温以宁看着门缝最后一丝光悄然消失的轨迹,
耳尖的红,逐渐淡去。
她转身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傅晏城为她叠放整齐的睡裙,眸光轻轻一漾。
指尖轻轻抚过柔软的面料,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唇角,跟着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