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小花颤抖着在意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陆韭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知道这份签名意味着什么，但现在的他只能按照林无忌的指示继续扮演这个恶魔的角色。
"很好，李师妹。"陆韭收起意向书，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会尽快为你安排合适的项目。大概三天内就会有消息。"
"谢谢陆师兄。"李小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不用客气。"陆韭站起身准备离开，"对了，在正式开始项目之前，请不要和其他人提及这件事。这类项目都有保密要求。"
"我明白。"李小花点头。
回到催收部门，陆韭将李小花的意向书交给了王严。
"处理得不错。"王严满意地看着文件，"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能成功说服目标签署意向书，你很有天赋。"
"主要是李师妹的情况确实很困难，她急需帮助。"陆韭谦虚地回答。
"困难？"王严冷笑了一声，"她的困难才刚刚开始。等她完成'特殊项目'，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特殊项目'具体是什么？"陆韭明知故问。
"药物试验。"王严毫不在意地说道，"最新研制的'筑基加速丹'需要人体试验，她正好符合条件。"
"药物试验...会有什么风险吗？"
"当然有风险，不然为什么要给这么高的报酬？"王严的语气很随意，"根据以往的数据，大概有30%的试验者会出现严重的副作用，5%会直接死亡。"
"这么高的死亡率？"陆韭震惊了。
"这已经算很低了。"王严摆摆手，"之前的'金丹突破丹'试验，死亡率高达20%。不过那次的报酬也更高，足够还清500万功德币的债务。"
陆韭感到一阵恶心。这些人竟然把活人当作试验品，而且说得如此轻松。
"对了，你的表现很不错，我准备给你安排一个更有挑战性的任务。"王严拿出另一份档案，"这是我们部门的一个老客户，催收难度比较大。"
陆韭接过档案，发现目标是一个叫做张三的外门弟子。他的债务高达200万功德币，已经逾期半年没有还款。
"他为什么不还款？"陆韭问道。
"因为他发现了一些系统漏洞，经常通过各种技术手段薅羊毛。"王严的表情变得严肃，"虽然每次金额不大，但累积起来已经让他获得了不少收益。"
"系统漏洞？"陆韭心中一动。
"是的。比如说，他发现福报系统在计算复利时会出现四舍五入的误差。"王严详细解释道，"他就利用这个漏洞，通过频繁的小额还款来减少应付利息。"
"具体怎么操作？"
"很简单。假设他应该还1000.456功德币，但系统四舍五入后显示为1000.46功德币。他就还1000.46功德币，这样就少还了0.004功德币。虽然每次只能省0.004功德币，但如果操作足够频繁，累积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陆韭听得目瞪口呆。这种利用计算精度漏洞的方法，他在《逆向工程手册》中见过，但没想到真的有人在实践。
"他每天操作多少次？"
"根据监控记录，平均每天100万次。"王严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他编写了自动化脚本，让系统24小时不停地执行小额还款操作。"
"一天100万次！"陆韭震惊了，"那他每天能薅到多少羊毛？"
"大概4000功德币左右。"王严的表情很不爽，"一个月就是12万功德币，比大部分内门弟子的收入都高。"
"那为什么不直接封禁他的账户？"
"因为他的操作在技术上是合法的。"王严无奈地说道，"他确实是在还款，只是利用了系统的计算漏洞。我们的法务部门认为，这种行为虽然不道德，但不违反合同条款。"
"所以你们想让我去说服他停止这种行为？"
"不，我们想让你学习他的方法。"王严的话让陆韭更加意外，"然后想办法堵住这些漏洞。"
"学习他的方法？"
"对。"王严点头，"张三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技术水平有限。他能发现的漏洞，你应该也能发现，甚至能发现更多。"
"可是这样做不是在帮助他吗？"
"短期内确实是在帮助他，但长期来看是为了消灭所有类似的漏洞。"王严解释道，"我们需要了解敌人的武器，才能开发出更好的防护。"
这个逻辑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陆韭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我具体要怎么做？"
"很简单，去接触张三，表示愿意向他学习技术。"王严递给陆韭一个小型记录设备，"记录下他使用的所有方法和技巧，然后向我汇报。"
"他会愿意教我吗？"
"当然愿意。"王严冷笑道，"像他这种人，最喜欢炫耀自己的技术。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崇拜和兴趣，他会迫不及待地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当天下午，陆韭按照王严的安排，来到了张三经常出现的地方——宗门的修炼场。这里有很多弟子在进行日常修炼，但张三的位置很好认，因为他周围总是围着各种奇怪的法器。
"张师兄？"陆韭主动上前打招呼，"我是债务催收部门的陆韭，久仰大名。"
"催收部门？"张三警觉地看着陆韭，"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没有违约。"
"不不不，您误会了。"陆韭连忙澄清，"我不是来催收的，我是来学习的。"
"学习？"张三疑惑地问道，"学什么？"
"学习您的技术。"陆韭表现出崇拜的神情，"听说您在系统优化方面很有心得，我想向您请教。"
"系统优化？"张三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利用计算误差的技术。"陆韭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说您通过这种方法每天都能获得不少收益。"
"哦，你说的是精度套利啊。"张三的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这确实是我的独门技术。"
"精度套利？"
"就是利用系统计算精度不足的问题来获取收益。"张三开始炫耀自己的技术，"你知道吗，所有的计算机系统都存在精度问题，福报系统也不例外。"
"能详细说说吗？"陆韭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
"当然可以。"张三更加得意了，"比如说，福报系统使用的是64位浮点运算，理论精度是15-17位小数。但在复利计算中，由于涉及多次乘除运算，实际精度会逐渐降低。"
"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利用这种精度损失来获取收益。"张三拿出一个小型计算法器，"你看，我写了一个程序，专门计算每次还款的最优金额。"
陆韭仔细观察着张三的操作。这个程序确实很精巧，能够实时计算出当前的精度误差，然后自动执行还款操作。
"这个程序是你自己写的？"
"当然！"张三骄傲地说道，"我可是青山宗唯一掌握这种技术的人。"
"那您每天能获得多少收益？"
"大概4000功德币左右。"张三毫不隐瞒，"虽然不算很多，但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也有140多万功德币。"
"140万！"陆韭故意表现出震惊，"这比大部分弟子的年收入都高！"
"那是当然。"张三更加得意，"技术就是生产力，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那...那您能教教我吗？"陆韭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我愿意付学费。"
"学费就不用了。"张三大方地摆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答应不把这个技术传给其他人。"张三严肃地说道，"这是我的独门绝技，不能随便外传。"
"我保证！"陆韭立即表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张三详细地向陆韭传授了精度套利的技术。陆韭惊讶地发现，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弟子，在技术方面确实有很深的造诣。
"除了精度套利，我还发现了其他几种漏洞。"张三越说越兴奋，"比如说时间窗口攻击、缓存污染、竞态条件利用等等。"
"时间窗口攻击是什么？"
"就是利用系统处理请求的时间差来获取收益。"张三解释道，"福报系统在处理还款请求时，需要0.1秒的处理时间。在这0.1秒内，我可以发送多个相同的还款请求，但系统只会扣除一次费用。"
"环存污染呢？"
"这个更复杂一些。"张三的表情变得神秘，"福报系统为了提高效率，会将一些常用数据缓存在内存中。我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污染这些缓存数据，让系统误以为我已经还清了某些债务。"
"静态条件利用又是什么？"
"这是最高级的技术了。"张三压低声音，"当多个进程同时访问同一个数据时，如果处理顺序不当，就会产生竞态条件。我可以利用这种条件，让系统同时执行两个相互矛盾的操作。"
陆韭听得目瞪口呆。这些技术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难怪张三能够在福报系统中如鱼得水。
"您真是太厉害了！"陆韭由衷地赞叹，"不过我有个疑问，这些技术会不会被系统发现？"
"理论上有可能，但实际上很困难。"张三自信地说道，"因为我的操作都是分散进行的，而且伪装成正常的用户行为。除非有人专门分析我的行为模式，否则很难发现异常。"
"那如果被发现了呢？"
"那就只能认栽了。"张三耸耸肩，"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薅了两年的羊毛，获得了将近300万功德币的收益。就算现在被发现，我也不亏。"
"300万！"陆韭再次表现出震惊，"那您现在应该没有债务问题了吧？"
"还有一点。"张三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我比较贪心，总想着再多薅一点。而且我最近在研究更高级的技术，需要购买一些昂贵的设备。"
"更高级的技术？"
"对，我正在尝试直接修改系统的核心数据。"张三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果成功的话，我可以将自己的债务直接改成负数，让系统反过来欠我钱。"
"这...这可能吗？"
"理论上可能，但技术难度很大。"张三承认道，"我已经研究了半年，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陆韭的假肢系统突然发出了警报：
**【检测到异常网络活动】**
**【发现未知的系统入侵尝试】**
**【建议立即报告相关部门】**
陆韭心中一惊，意识到张三可能正在进行某种危险的操作。
"张师兄，您现在是在..."
"嘘！"张三示意陆韭保持安静，"我正在尝试访问系统的后台数据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系统的防护程序现在比较松懈。"
陆韭看着张三熟练地操作着各种法器，心中既佩服又担心。佩服的是他的技术水平，担心的是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
**【警告！检测到非法访问尝试】**
**【系统安全协议已启动】**
**【正在追踪入侵源...】**
福报系统的警报声在陆韭的意识中响起，显然张三的行为已经被发现了。
"不好！"张三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安全系统启动了！"
"怎么办？"陆韭紧张地问道。
"快断开连接！"张三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法器，"希望能够及时切断追踪。"
但已经太晚了。几秒钟后，十几个身穿黑衣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修炼场，直接向张三的位置冲来。
"张三！你涉嫌恶意攻击宗门系统，现在跟我们走！"为首的执法弟子大声喊道。
"我...我只是在做技术研究！"张三试图为自己辩护，"没有恶意！"
"技术研究？"执法弟子冷笑道，"私自入侵系统后台，这叫技术研究？"
张三被当场逮捕，他的所有法器也被没收。在被带走之前，他对陆韭说了最后一句话：
"记住我教你的技术，但千万不要尝试入侵核心系统。那里有更可怕的陷阱。"
看着张三被带走的背影，陆韭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为张三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学到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技术。
当晚，陆韭向王严汇报了张三传授的技术。王严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你完成得很出色。"王严称赞道，"这些技术对我们完善系统防护很有帮助。"
"那张三现在怎么样了？"陆韭问道。
"他被送到特殊审讯室了。"王严漫不经心地说道，"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从他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特殊审讯室...会对他怎么样？"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王严的语气变得严厉，"你只需要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但陆韭通过假肢系统悄悄查询了一下"特殊审讯室"的信息，得到的结果让他不寒而栗：那是一个专门进行"记忆提取"的地方，被送到那里的人，大脑中的所有技术知识都会被强制提取，而本人则会变成植物人。
"张师兄..."陆韭在心中默默为张三哀悼。
"对了，由于你的出色表现，部门决定给你一个特殊奖励。"王严突然说道，"我们将为你提供一套最新的'系统分析工具'，帮助你更好地研究各种漏洞。"
"系统分析工具？"
"对，这是我们从噬灵族那里获得的最新技术。"王严的眼中闪过一丝神秘，"有了这套工具，你就能像张三一样，发现和利用各种系统漏洞。当然，目的是为了帮助宗门完善防护。"
陆韭心中一动。如果能够获得这套工具，他就可以学习更多的系统漏洞利用技术，这对他们的反抗计划非常有帮助。
"我什么时候能得到这套工具？"
"明天就可以。"王严说道，"不过使用这套工具需要特殊的授权，而且你的所有操作都会被记录和监控。"
"我明白。"陆韭表面上表示理解，但心中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在监控下安全地使用这些工具。
第二天，陆韭如期获得了那套"系统分析工具"。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法器，但当他用假肢系统扫描时，发现其内部结构极为复杂，显然是非常先进的技术产品。
"这套工具的功能很强大。"王严为陆韭演示基本操作，"不仅可以分析系统漏洞，还能模拟各种攻击行为，甚至可以直接修改某些系统参数。"
"修改系统参数？"陆韭惊讶道，"这不是很危险吗？"
"所以才需要严格的监控。"王严提醒道，"你的每一个操作都会被记录，如果发现任何异常行为，会立即终止你的使用权限。"
陆韭点头表示理解，但心中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绕过这些监控。他相信，凭借假肢系统的强大功能和《逆向工程手册》中的技术，一定能找到方法。
当天下午，陆韭开始使用这套分析工具。他惊讶地发现，这套工具的功能确实强大得可怕，几乎可以访问福报系统的所有模块。
更令人兴奋的是，他在使用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监控系统的盲点：当分析工具与假肢系统同时运行时，会产生某种电磁干扰，导致部分监控数据丢失。
"这就是我的机会。"陆韭心中暗想，"利用这个盲点，我可以进行一些'私人研究'，而不被发现。"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韭表面上按照王严的要求研究系统漏洞，暗中却在利用分析工具和假肢系统的配合，深入探索福报系统的核心结构。
他很快发现，张三教授的那些技术只是冰山一角。福报系统中存在着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漏洞，其中有些漏洞的利用价值远超张三的想象。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理解福报系统的真正架构：这不仅仅是一个债务管理系统，更是一个庞大的数据收集和分析网络。每个用户的行为数据都会被详细记录和分析，用于优化控制策略。
"难怪噬灵族能够如此精确地控制每个人。"陆韭一边分析数据一边感慨，"他们掌握的信息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但同时，他也发现了系统的一些致命弱点。由于福报系统过于庞大和复杂，其中存在着许多相互矛盾的逻辑。如果能够巧妙地利用这些矛盾，就有可能造成系统性的故障。
"也许，我们不需要外部攻击。"陆韭想起了《逆向工程手册》中的一个理论，"也许我们可以让系统自己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