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陆韭准时来到了债务催收部门报到。这栋建筑从外面看起来很普通，但走进内部后，陆韭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非常现代化，到处都是各种高科技设备和监控屏幕。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王严热情地迎接陆韭，"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工作环境。"
催收部门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接待区和档案室，第二层是普通员工的办公区，第三层是管理层和特殊任务区。陆韭被安排在第二层的技术组。
"这是你的工位。"王严指着一个配备了多台显示器的办公桌，"这些设备都是最新型的，能够连接青山宗的所有数据库。"
陆韭坐下来，开始熟悉这些设备。他发现这里的技术水平确实很高，不仅可以查看所有弟子的债务信息，还能监控他们的日常活动、社交关系，甚至是心理状态。
"这些监控数据从哪里来的？"陆韭好奇地问道。
"多种渠道。"坐在旁边的同事小赵解释道，"有些来自宗门的监控系统，有些来自弟子们主动提供的信息，还有些是通过各种'社交活动'收集的。"
"社交活动？"
"比如说，我们会定期举办一些聚会、讲座之类的活动，表面上是为了增进弟子之间的交流，实际上是为了收集他们的个人信息。"小赵压低声音说道，"很多弟子在放松的状态下会说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陆韭心中一寒。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社会工程学，通过各种手段收集目标的个人信息，然后用来制定针对性的攻击策略。
"那我们的主要工作流程是什么？"陆韭继续了解情况。
"很简单。"小赵在屏幕上调出一个工作流程图，"首先，系统会根据各种指标自动筛选出需要催收的目标。然后，我们对这些目标进行详细分析，制定个性化的催收方案。最后，执行催收行动。"
"个性化的催收方案？"
"对，这是我们部门的特色。"小赵得意地说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弱点，我们会根据目标的性格、家庭背景、社交关系等因素，设计最有效的催收策略。"
"能举个例子吗？"
"当然。"小赵在屏幕上调出一个案例，"比如这个叫李小花的女弟子，她的债务并不算太高，只有50万功德币。但她的性格比较软弱，而且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我们采用的策略是'公开羞辱法'。"
"公开羞辱法？"
"就是在人多的场合提及她的债务问题，让她感到羞耻和压力。"小赵详细解释道，"比如在食堂吃饭时，我们会安排人'无意中'讨论她的债务情况。或者在她参加活动时，故意提到一些与债务相关的话题。"
"这样做有效果吗？"
"非常有效。"小赵点头，"这种心理压力比直接威胁更有用。她现在每天都在想办法还债，已经签署了'器官分期付款协议'。"
陆韭想起了细纲中提到的这个情节，心中涌起一阵愤怒。这个叫李小花的师妹，正是他的第一个催收目标。
"器官分期付款协议是什么？"陆韭明知故问。
"这是我们部门最新开发的金融产品。"小赵兴奋地介绍道，"债务人可以用未来的器官作为抵押，获得当前的还款资金。比如说，她可以用一个肾脏抵押50万功德币的债务，分十年还清。"
"那十年后她真的要交出肾脏吗？"
"理论上是的。"小赵耸耸肩，"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在到期前想办法还清债务，或者签署新的协议。"
"如果到期还不上呢？"
"那就只能履行合约了。"小赵的语气很平淡，"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毕竟器官对每个人都很重要。"
陆韭感到一阵恶心。这些人竟然把活人的器官当作金融商品来交易，而且说得如此轻松自然。
"对了，王主管让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你就要开始第一个任务了。"小赵突然想起什么，"目标就是那个李小花，她的案子被分配给你了。"
"这么快？"陆韭有些意外。
"新人都是从简单的案子开始的。"小赵解释道，"李小花的情况比较典型，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处理方案，你只需要按照既定策略执行就行。"
中午时分，陆韭收到了关于李小花的详细档案。这份档案厚达数十页，详细记录了她的个人信息、债务情况、社交关系、心理状态等各个方面。
李小花，炼气五层，外门弟子，十九岁，家境贫寒。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为了供她修仙已经负债累累。她本人性格内向，自尊心很强，但意志力较弱，容易受到外界影响。
她的债务主要来源于购买修炼资源。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她借贷购买了大量的丹药和法器，但效果并不理想。现在欠债50万功德币，每月需要还款18250功德币，但她的月收入只有不到500功德币。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陆韭看着这些数字，感到深深的无奈。以李小花的收入水平，即使不吃不喝，也需要三年多才能还清一个月的利息。
更让人愤怒的是，档案中详细记录了她的"弱点分析"：
"目标具有强烈的羞耻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债务情况。建议采用公开施压策略。"
"目标非常关心家人，担心债务问题影响到父母。可以利用这一点进行情感要挟。"
"目标对修仙抱有强烈的执念，认为只有修炼成功才能改变命运。可以利用这种心理，推销更多的修炼产品。"
下午三点，陆韭按照安排来到了李小花经常出现的地方——宗门图书馆。根据档案记录，她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自习，研读各种修炼典籍。
陆韭很快就找到了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坐在角落里，正在认真地抄写着什么。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带着疲惫，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李师妹？"陆韭走过去，轻声叫道。
李小花抬起头，看到陆韭有些紧张："你...你是？"
"我是债务催收部门的陆韭。"陆韭直接表明了身份，"关于你的债务问题，我想和你谈谈。"
听到"债务催收"四个字，李小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笔也掉在了地上。
"我...我没有违约啊。"她颤抖着说道，"我一直在按时还款。"
"我知道。"陆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我来不是为了责怪你，而是想帮助你解决债务问题。"
"帮助我？"李小花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们部门最近推出了一些新的债务管理服务，可以帮助像你这样的弟子减轻负担。"陆韭按照既定的剧本开始表演，"你愿意听听吗？"
李小花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于一个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的人来说，任何可能的帮助都是珍贵的。
"首先，我想了解一下你目前的具体情况。"陆韭拿出一个记录法器，"你每月的收入是多少？"
"大概...大概400到500功德币。"李小花小声回答。
"支出呢？"
"洞府租金300功德币，灵食费用150功德币，还有一些杂费...大概500功德币左右。"
"也就是说，你基本上没有多余的钱来还债？"
李小花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泪水："我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都在做任务，但赚到的钱根本不够。"
"我理解你的困难。"陆韭假装表示同情，"但债务问题不能拖延，利息会越来越高。"
"我知道..."李小花的声音更小了，"我已经签署了器官分期付款协议，用我的...用我的肾脏作抵押。"
"那个协议确实能够暂时缓解压力，但不是长久之计。"陆韭继续按照剧本进行，"我想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方案。"
"什么方案？"李小花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美颜贷。"陆韭说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词汇，"你可以用你的容貌作为抵押，获得更优惠的贷款条件。"
"容貌？"李小花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陆韭开始详细解释这个荒谬的金融产品，"我们的美颜贷产品可以根据你的容貌价值，为你提供相应的贷款额度。以你的条件，大概可以贷到30万功德币，而且利率比普通贷款低50%。"
"那...那需要什么代价？"李小花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陷阱。
"代价就是你的容貌会随着时间逐渐衰老。"陆韭如实说道，"具体来说，每个月你会老化一岁，直到还清债务为止。"
"老化一岁？"李小花震惊了，"那如果我用30万功德币，岂不是要老化很多年？"
"按照我们的计算，大概需要老化25年。"陆韭说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但这比失去肾脏要好得多，而且如果你能在期限内还清债务，衰老过程就会停止。"
李小花陷入了沉默。25年的容貌，这意味着她会从19岁直接变成44岁。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几乎等于失去了整个青春。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李小花最终说道。
"当然，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陆韭表示理解，"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优惠政策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能再维持三天。"
"为什么有时间限制？"
"因为美颜贷的风险评估比较复杂，需要大量的计算资源。"陆韭编造了一个理由，"如果申请的人太多，我们就无法保证审批速度。"
这其实是一种典型的销售策略，通过制造紧迫感来促使目标做出冲动的决定。
"那...那如果我不选择美颜贷，会怎么样？"李小花担心地问道。
"那你就只能继续执行器官分期付款协议了。"陆韭的语气变得严肃，"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根据最新的政策调整，器官抵押贷款的利率可能会上调。"
"上调多少？"
"大概20%左右。"陆韭说出了一个足以压垮李小花的数字，"也就是说，你每月需要还款的金额会从18250功德币增加到21900功德币。"
听到这个数字，李小花彻底绝望了。她现在连18250功德币都还不起，更别说21900功德币了。
"为什么要上调利率？"她绝望地问道。
"因为最近器官市场的价格波动比较大，风险增加了。"陆韭继续编造理由，"为了控制风险，我们不得不调整利率。"
"那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坦白说，没有了。"陆韭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李小花抓住了这最后一根稻草。
"除非你愿意考虑一些特殊的还款方式。"陆韭的语气变得神秘，"比如说，为宗门提供一些特殊服务。"
"什么特殊服务？"
"比如说，参与一些实验项目，或者协助处理一些机密任务。"陆韭故意说得很模糊，"这些工作的报酬比较高，可能能够帮你快速还清债务。"
李小花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些工作...危险吗？"
"有一定的风险，但都在可控范围内。"陆韭按照培训时学到的话术回答，"而且我们会提供完善的保护措施。"
实际上，这些所谓的"特殊服务"往往是一些非常危险的任务，比如试验未知的丹药，或者参与某些禁忌的法术实验。很多参与者都会出现各种后遗症，甚至死亡。
"我...我能知道具体是什么工作吗？"李小花还是想了解更多细节。
"具体的工作内容需要保密，只有签署了协议才能告知。"陆韭拒绝透露更多信息，"但我可以告诉你，工作周期一般不超过三个月，报酬足够还清你的所有债务。"
这个诱惑确实很大。三个月就能还清50万功德币的债务，这意味着月收入至少要达到17万功德币，比她现在的收入高出300多倍。
"如果我完成了这个工作，就能彻底摆脱债务了吗？"李小花问道。
"当然。"陆韭肯定地回答，"而且你还会获得额外的奖励，比如修炼资源或者宗门内的特殊地位。"
"那...那我需要怎么申请？"
"很简单，只需要签署一份意向书就行。"陆韭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当然，这只是初步的申请，具体的工作安排还需要进一步评估。"
李小花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起来。这份意向书写得很简单，大意是申请人同意参与宗门的特殊项目，具体内容和报酬待定。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陷阱。
但陆韭知道，这份看似无害的意向书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旦签署，李小花就会被列入"特殊项目候选人"名单，等待她的将是各种残酷的实验。
"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李小花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陆韭表现得很理解，"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机会难得。最近申请特殊项目的人越来越多，竞争很激烈。"
"那我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没问题。"陆韭收起文件，"明天下午我还会在这里，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告别李小花后，陆韭的心情很沉重。刚才的对话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债务催收工作的残酷性。通过巧妙的话术和心理操控，他几乎成功地把一个无辜的女孩推向了深渊。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这套催收流程设计得如此精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每一个选项看起来都是"帮助"，但实际上都是陷阱。
当晚，陆韭通过假肢系统联系了林无忌，汇报了白天的情况。
"你做得很好。"林无忌对陆韭的表现表示满意，"成功渗透催收部门，这为我们的计划提供了重要支持。"
"但我感觉自己变成了恶魔的帮凶。"陆韭痛苦地说道，"李小花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这正是我们要改变的现状。"林无忌提醒道，"如果我们不深入了解敌人的手段，就无法有效地对抗他们。"
"那我明天该怎么办？如果李小花同意签署意向书..."
"你就按照正常流程处理。"林无忌的回答让陆韭很意外，"我们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可是这样的话，她就真的会被送去做实验。"
"不一定。"林无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我们有其他的安排。"
"什么安排？"
"你会知道的。"林无忌没有详细解释，"总之，你只需要按照原计划行动就行。记住，有时候最大的仁慈就是彻底摧毁邪恶的源头。"
第二天下午，陆韭再次来到图书馆。李小花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脸色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憔悴。
"陆师兄，我...我决定了。"李小花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我愿意签署意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