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牛妍上门调查,发现王建业不在家。
接待她的是王建业的妻子袁亭亭。
当她拿出<镇阴符>的照片,询问有没有在家里见过类似的符纸时,对方的反应更是明显有问题,支支吾吾似有隐瞒。
牛妍收起温和的态度,肃声道:“袁女士,你丈夫王建业涉入一桩连环凶杀案,和他同一支施工队的梁康健与杜刚于昨天凌晨死亡,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你若知情不报是违反法律法规的!”
“按实交代,不仅是对其他死者负责,也是在帮王建业。”
袁亭亭当下便慌了神,她神情恍然地抓住牛妍的手臂:“什么?梁康健和杜刚死了?”
“警察同志,我家建业还好好的吗?”
牛妍有些懵。
紧接着她听到袁亭亭崩溃哭泣:“他前两天离家之后,就彻底失联了!”
“这种符纸你有没有见过?”牛妍心里咯噔一下,举起照片追问。
“先前……建业是拿回来过一些黄符。”
“符呢?”
“他离家的时候一起带走了。”
问到这牛妍心中已有种不详的感觉:“袁女士,麻烦你跟我们回趟局里做个详细笔录吧。”
……
一行人回到重案四组。
牛妍大致说明完王建业家的情况,把人移交给了审讯科。
讯问室内,除却有两名负责讯问的技术刑警,总队长陈仪倾自然而然地落座旁听。
“袁女士,你丈夫王建业和两名死者关系很好吗?”
袁亭亭点点头:“建业认了老梁当大哥。”
她和王建业也是渠州人,算最早一批投奔梁康健的同乡。
因为担忧丈夫的安危,不用警员软磨硬泡,她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但我不太喜欢老梁这个人。”袁亭亭抹抹眼泪,对着审讯的警员抱怨:“他觉得带庄子里的乡亲们来燕京干活儿,是天大的恩德,总对建业他们那些工人吆五喝六。”
“关键这个人他不踏实,把媳妇扔在老家照顾老小,自己呢?自己在燕京赚到了钱大吃大喝,还经常去洗脚嫖技!他媳妇窝囊,可我脾气大,我就不乐意建业给他带着在外面瞎胡搞,所以我偏要跟着建业一起过来。”
“我早和建业说别跟梁康健干了,他那个人逞凶斗狠,迟早要惹出什么事,可建业就是不听我的……”
眼瞧着袁亭亭越扯越远,有大诉苦水的意图,记录口供的刘春军瞧瞧桌面:“说重点。”
“重点……”袁亭亭哑了一会儿,才吸着鼻子低声说:
“大概半年前的一天,建业挺晚才回家,衣服上面好多血把我吓了一跳!他说他和老梁老杜要遭事了,可我怎么问他发生了啥事,他都不给我说。”
刘春军侧头,和身旁的陈仪倾对视一眼,又问:“你还记得那天的具体日期吗?”
“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是春节前一周的样子,那段时间我在买年货。”袁亭亭说。
“好的。”刘春军笔下记录:“那你继续说。”
“过后又有一个月左右,我们家门口和墙角开始出现死老鼠死虫子,而且一到凌晨睡得迷迷糊糊,总能听到瘆人的猫叫声,还有爪子刺挠玻璃板的那种声音。”袁亭亭回忆着说道:
“那段时间建业特别害怕,一直神神叨叨说家里进鬼了,整宿整宿不愿意睡觉。”
“再后来他不知道从啥地方弄了几张符纸,在墙角弄了个供台贴着,家里就没再出现怪事了。”
“直到半个月前,我们家里又出现那些动静,而且比之前还要吓人…”袁亭亭神情惶恐不安:“有天半夜我醒过来,看到我家窗户外面贴着一只浑身血糊拉扎的猫!那猫的眼珠子通红通红,好像马上就要进来!”
听审的陈仪倾神色微动。
他看过王建业的资料,知道这夫妻俩租住的房子位于12层。
能到这么高的地方的窗户外,是猫鬼无疑了。
等袁亭亭平复了下情绪,刘春军问:“然后呢?”
“然后建业就叫我别怕,说他有法子解决这件事,前几天他拿了两万块钱离家,就一直失联了。”说到这儿,袁亭亭忍不住掩面落泪:“警察同志,我老公他会出事吗?”
按照前面两人的死亡案例,王建业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但没找到尸体前,这种话不能对家属讲,反而要以安慰为主。
讯问结束后,陈仪倾喊了一名年轻的女警来安抚袁亭亭,又对专案组的人吩咐道:
“你们按照家属说的时间,查一下当天他们住宅附近的监控,是否拍到了王建业离开的画面,找找他离家后去了哪里。”
“收到陈队。”
安排完手底下的人做事,他下意识抬头张望,视线搜寻着阮凝春的踪迹。
往常小崽子在四组待着,要么捧着平板安静地看动画片,要么自己找个空位置兴致勃勃摆弄小玩具。
但这会儿情况有些不一样。
鼻嘎大的小孩子站在桌边垂下头,两只小手略显扭捏地放在身后,一声不吭。
几个不在专案组的空闲警员也没有处理工作,或蹲或坐围在她的面前,神情严肃不知在说些什么。
从陈仪倾的角度只能看到阮凝春毛茸茸的头顶,虽看不到脸,却莫名给人一种委委屈屈的感觉。
“怎么回事?”他走过去。
“陈队你可算出来了,有件事得和你反应一下。”几个警员站起身。
“我们发现,小春好像特别喜欢去解剖室和停尸间!”
一名男警率先反馈:“周雪婷尸体运过来的那天,咱们组的法医同事说要再检查一遍,确认缝合完毕再推到停尸间,结果也不知道小春从哪儿摸进的解剖室,把李法医吓了一跳!”
当时的情况很诡异。
解剖室里除了法医,很少出现第二个活人。
然而李法医检验完腐烂的女尸后一抬头,竟对上一双直勾勾的沉静大眼睛。
解剖室内居然有一个小孩儿!
勉强才能够到解剖台高度的小姑娘踮着脚,无声无息地观察着台子上的尸体。
没人知道她在满是尸臭的解剖室内待了多久,竟也毫不害怕。
反倒是把李法医吓得不轻。
他还以为是自己没关紧解剖室的门,让人家孩子误入进来。
他夹起小孩儿冲出门,崩溃质问:
“谁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