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子时过半,女宅后院。

司遥拖着被生死符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玉楼春,扔在了女宅前院的青石板上。女子们已经聚在一起,眼中燃烧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她一脚将人踹跪在地,绳索勒进皮肉,玉楼春那张阴鸷的脸因疼痛而扭曲。

话未说完,赤龙已经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这一掌,是为阿宁!"

清脆的巴掌声像是打开了闸门,女子们一个接一个上前。有人撕扯他的头发,有人用指甲抓破他的脸,还有人捡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向他的膝盖。

碧凰站在最后,手里攥着一把剪刀。她走到玉楼春面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芙蓉吗?她才16岁。"那女孩曾是江南绣庄的千金,被玉楼春假借商队之名骗来,从此沦为玩物。

玉楼春瞳孔一缩,碧凰已经抬手——

"这一刀,是为芙蓉的。"

剪刀狠狠扎进他的肩膀,鲜血喷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年纪最小的阿芷颤抖着上前,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碎石,"我、我…"

司遥背过身去,望向远处渐亮的天色。

身后传来玉楼春撕心裂肺的惨叫,夹杂着女子们压抑多年的痛哭与怒骂。司遥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站着,直到声音渐渐平息。

赤龙走过来时,刀刃滴血,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他死了。"她说的声音很轻,"太便宜他了。"

扫了一眼像破布一样丢在一旁的玉楼春。拍了拍她的肩,看向其余女子:"带好你们的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香山的夜风带着血腥气,司遥站在女宅门前,手中火把映得她眉眼冷冽。

女子们已经收拾好仅剩的行李,站在她身后。她们中有人抱着破旧的包袱,有人紧紧攥着手里的旧物,还有几个年纪小的,互相搀扶着,眼中仍带着惊惶。

司遥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忽然抬手——

火把划过半空,落在浸满灯油的帷幔上。

"轰!"

烈焰瞬间腾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雕梁画栋,将这座吃人的牢笼一点点吞噬。热浪扑面而来,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摇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女孩们颤抖着看着一切,突然对着司遥跪下:"恩人大德,我们……"

"不必。"司遥扶起她们,目光扫过众人,"记住,今晚之后,世上再无香山女宅。"

女子们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大火,仿佛在等大火把将这些年受的屈辱一并吞并。

司遥没有阻拦,她站在火光之外,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夜风卷着铁锈味拂过面颊,黏腻、温热——和在空间里的训练场上的全息模拟完全不同。原来人的血,是有温度的,让她胃部有些痉挛。

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连打架斗殴都会被巡警制止,而在这里……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

“他们,都是坏人,都是恶心的东西,不是人。”她在心里重复喃喃着,可颤抖的睫毛背叛了冷静。没有监控,没有法庭,在这个世界,她刚刚亲手抹去了三十几个碳基生命体

经络里奔涌的内力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嘲笑她骨子里那份来自和平年代的软弱。远处传来少女的啜泣声,她下意识并握紧双手,手心感到刺痛,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在香山入口的石壁前停下,拔出长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剑尖划过石壁,火星迸溅,刻痕深如刀削——

"玉楼春,贩卖阿芙蓉,拐卖囚禁,逼良为娼,虐杀无辜,罪不容诛。今焚其巢穴,涤此秽土,以慰亡魂。"

最后一笔落下,司遥收剑入鞘,转身对众人道:"我们走。"

带着姑娘们到白天临时租的院子里,让她们自己修整。趁天还没亮,悄悄的把女宅的账本放到隔壁镇衙门的案桌上,又无人发觉的离开。

附近的城镇里,司遥租下一处僻静的院落中,暂时安置这些女子已经洗漱休息好了。

院中有棵老槐树,树荫下摆了几张木凳。司遥让所有人坐下,自己则站在她们面前,声音平静:"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一阵沉默后,一个瘦弱的少女小声开口:"我……我想回家。"

"我也是。"另一个女子附和,"我爹娘还在等我……"

司遥点头:"想回家的,我会安排镖局护送,确保你们平安到达。"

阿芷怯生生举手:"我、我没地方去……"

碧凰抬头看她:"有些姐妹……已经无家可归了。"

司遥早就料到这一点:"我在云隐山下有一间绣坊,叫‘织梦阁’。你们若愿意,可以去那里做工吧,包吃住,月钱照发。如果做的绣品衣物卖出了还可以有提成。"

她示意赤龙把从玉楼春那里拿来的一叠银票分给大家:"这些是从玉楼春那里拿来的,你们平分,至少以后生活……有点底气。"

碧凰接过银票,手指微微发抖。这些年来,她们连铜板都没摸过几次,如今却突然有了银钱,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司遥看着她们,轻声道:"明日一早,镖局会来接人。"

"碧凰。"她唤道,"你带着愿意去织梦阁的姐妹,跟另一队镖局的人走。"

碧凰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你……"

"我还有些事要办。"司遥笑了笑,"等办完了,自会回去。"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碧凰:"到了那后,去茶馆'半日闲'找李莲花或刘如京,把这封信交给他们。他们会安排你们的。"

碧凰接过信,郑重地收进袖中:"好,你放心。"

她还没准备好回去见李莲花。至少……不是现在。

碧凰突然开口:"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遥,以后唤我名字便好。“

翌日清晨,两队镖局的马车停在院外。

女子们陆续上车,有人红着眼眶回头望,有人紧紧攥着身边姐妹的手,还有几个年纪小的,终于忍不住流着泪和要分别的姐妹们道别。

碧凰最后一个上车,她站在车辕上,对着司遥行了一礼:"司遥,我们在织梦阁等你回来..."

”好,很快。”司遥挥了挥手,目送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