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地接起，听筒里传来她冰冷的声音：“时言，看了直播吧。顾全大局，现在不要出来发任何声音。”
“顾全大局？”我的声音干涩，“张姐，那张专辑是我写的！”
“我们知道，”张姐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但林玥这个‘清纯才女’的人设，比你这个只知道关在屋里的枪手，对顾准年更有利。时言，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说句不好听的，你的灵气早就耗光了。顾准年肯用你，是你的福气。”
我的福气……
原来我这三年耗尽心血的付出，在他和他的团队眼里，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工具。
我抓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张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抛出了最后的诱饵：“你安分点，别闹事。顾准年答应了，他下一部重点项目，还让你当制作人。这是S+级的投资，别不识抬举。”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满屋子堆积如山的词曲手稿、专业书籍，以及墙上那些属于我的、顾准年却从未对外提及的音乐奖杯。
我的心脏突然不疼了。
痛苦到了极致，原来是麻木。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电脑前。
我打开网页，用我的身份证，实名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
在个人简介上，我敲下了几行字。
“大家好，我是专辑《黄昏》的制作人。”
2
我的微博，在凌晨的网络中激起了一瞬间的涟漪，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更为汹涌的嘲讽和辱骂之中。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想红想疯了吧？”
“笑死，年度最大碰瓷现场，看我们歌王拿奖就眼红了？”
“前女友？还是求爱不得的私生饭？手段真够低级的。”
“姐姐，蹭热度麻烦拿出点证据，就凭你一张嘴，谁信啊？”
顾准年的粉丝战斗力惊人，他们精准地找到了我的账号，评论区和私信里充斥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我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深夜，林玥开了一场直播。
她没有化妆，穿着简单的白T恤，背景是朴素的学生宿舍。
镜头里的她，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我见犹怜。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声音哽咽，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占用了大家的公共资源。我其实……我一直很崇拜时言老师，我听过她早期的作品，非常有才华。”
她先是捧了我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可是，灵感这种东西，是真的没有办法控制的……我和师兄在聊音乐的时候，很多想法就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我们就像找到了灵魂的知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的存在伤害到了时言老师，我向您道歉。”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善良、崇拜前辈，却因才华和爱情而身不由己的小白花。
同时，巧妙地暗示我早已“江郎才尽”，只会写没有灵魂的商业套路，而她，才是那个与顾准年灵魂共鸣的真正创作者。
就在这时，顾准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时言，别闹了，很难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宿醉的沙哑和明显的不耐，“《黄昏》的词曲署名费，明天我会让财务打给你，双倍。你把微博删了，安分一点，下一张专辑的钱，少不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