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天,一封来自公司法务部的解约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我的临时住处。
解约理由是“泄露公司商业机密,对艺人声誉造成严重负面影响”。
他们不仅要求我退还过去一年所有的项目酬劳,还要我赔偿一笔高达八位数的巨额违约金。
同时,我名下那个由公司出资注册的工作室,也被强制收回。
这不只是解约,这是赶尽杀绝。
他们要我净身出户,还要背上一辈子都可能还不清的债务。
我还没从解约函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一条彩信。
发件人是顾准年的号码。
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林玥像一只猫一样慵懒地躺在顾准年的怀里,而背景,就是我们同居了三年的那间卧室。顾准年的手臂环着她,低头亲吻她的发顶,画面温馨又刺眼。
照片下面配着一行文字:“谢谢你腾出位置,时言姐。”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我拉开窗帘一角,看到几个搬家公司的工人,正把我的东西一件件地从公寓里扔出来。
我亲手挑选的沙发,我熬夜写作时用的抱枕,甚至那个他曾亲手签上“赠我最爱的影子制作人”的靠枕,都被粗暴地扔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顾准年,他连让我自己收拾东西的时间都不给。
我拉上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我尝到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顾准年的工作室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向业内所有娱乐公司和平台放话,谁敢用我时言,就是跟新晋歌王顾准年作对。
我投出去的几十份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曾经那些对我笑脸相迎,称兄道弟的制作人,如今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封杀,来得如此迅速而彻底。
更可怕的是网络暴力。
林玥的粉丝不知道从哪里扒出了我的住址。
我的信箱里被塞满了刀片和诅咒的信件,每一次开门,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
我拔掉网线,手机关机,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我没有哭,也没有怨天尤人。
我只是坐在地板上,面对着一地狼藉,开始冷静地、有条不紊地整理我这三年来的所有“遗产”。
那些被咖啡浸染的手稿,我一张张小心地擦干、抚平。
虽然字迹模糊,但它们是我创作过程最原始的证据。
我翻出了我所有的旧电脑和硬盘。
从第一天和顾准年合作开始,我就有一个习惯,所有重要的讨论,我都会进行录音。
所有词曲的草稿、大纲、修改稿,每一个版本,我都保存着带有精确时间戳的电子文档。
这是我作为一个创作者,下意识保护自己心血的本能。
过去,我以为这只是一个以防万一的备份,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们会成为我反击的武器。
在整理一个加密文件夹时,我的手停住了。
那是一个两年前建立的文件夹,名字叫《破晓》。
我点开,里面是《破晓》完整的灵感设定、详细的歌曲世界观、以及……三首主打歌的词曲和小样。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