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道,那力道不带一点温情,只有急于息事宁人的粗暴。
我心里最后一点温存,也随着这股力道,彻底消散了。
我笑了。
冰冷地笑了。
“面子?”我甩开他的手,站起身,身高加上高跟鞋,让我足以平视他。
“陈建军,你们一家三口把我当冤大头兼提款机的时候,想过我的面子吗?”
“你们在婚礼开始前,把我堵在休息室,让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去坐宾客席,把主位留给一个外人时,想过我的面子吗?”
我的质问让陈建军的脸色阵青阵白。
张雅丽见状,又开始她的表演:“小蔓,你别误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建军和孩子都是好意,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这个亲妈太孤单……”
“张女士。”我直接打断了她的吟唱,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确实不该来。但更不该的是,肖想不属于你的位置和东西。”
这一刻,我不是那个为了家庭和谐而处处忍让的妻子林蔓。
我是林蔓,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从不做亏本买卖的创一代。
我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酒店经理打了个响指。
“王经理。”
王经理立刻一路小跑过来,恭敬地躬身:“林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瞥了一眼脸色已经煞白的陈建军,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麻烦把今天这场婚宴的账单,拿给这位陈建军先生。”
“请他,立刻,马上,结清全部费用。”
“总共,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分都不能少。”
王经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职业地微笑道:“好的,林总。”
他转身,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
很快,一台POS机和一张长长的账单,被恭敬地递到了陈建军的面前。
整个宴会厅的喧闹,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张主桌,聚焦在了脸色惨白如纸的陈建军,和他那张八十八万的账单上。
陈浩彻底急了,他冲我吼道:“你疯了吗!不是说好婚礼的一切开销你全包吗?”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套装的领口,慢条斯理地坐回椅子上,讥讽地看着他。
“我是说过。”
“但那是作为‘主桌家人’,送给你的新婚赠礼。”
“既然你们亲口认证的家人是张雅丽女士,那我这个‘外人’,自然不好再越俎代庖。”
“这钱,理应由你们‘一家人’自己来付,不是吗?”
王经理训练有素地将POS机又往前递了递,微笑着说:“陈先生,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扫码?”
空气,仿佛凝固了。
02
陈建军那张平日里还算体面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八十八万。
别说八十八万,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建筑公司,是我十年来不断输血才勉强维持的空壳子。他自己的银行卡里,能有八万块都算我高估他。
“看我干什么?”我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晃了晃,“刷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陈建D军娶了个富婆吗?怎么连儿子婚宴的钱都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