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衣服的是他前妻吧？怎么跑来了？”
“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新娘家的脸色都绿了。”
我顺着话音瞥了一眼，新娘的父母果然黑着脸，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陈建军终于扛不住了。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压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蔓，你到底想干什么？先把账结了，回家再说！别在这给我丢人！”
回家再说？
我太知道他的“回家再说”是什么了。
无非是先哄骗我把眼前的难关度过，然后回到家里，关上门，再用那套“你是我老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的强盗逻辑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过去十年，我听够了。
我平静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提出我的条件：“可以。”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
“让那个女人，立刻，从这里消失。”
我抬了抬下巴，指向一旁还在试图扮演无辜白莲花的张雅丽。
“否则，你们就自己想办法。”
“你！”陈浩气得又要冲上来，被陈建军一把拽住。
“你给我闭嘴！”陈建军第一次对他这个宝贝儿子发了火。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解决问题的人，只有我。
他转过身，走向张雅丽，那几步路，走得无比艰难，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尊严上。
“雅丽，你……你先回去吧。”他声音干涩，不敢看她的眼睛。
张雅丽脸上那完美的表情终于裂开了缝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建军，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建军，你让我走？为了她，你让我走？”
“是浩浩的婚礼啊！我是他亲妈！”
陈建军闭了闭眼，脸上满是痛苦和难堪：“算我求你了，先走吧。”
张雅丽含泪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怨毒地剜了我一眼，终于捂着脸，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屈辱地跑出了宴会厅。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
我拿出我的黑卡，递给王经理。
“刷卡。”
在POS机打印凭条的“滋滋”声中，我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王经理，记得，这张账单的付款抬头，开陈建军先生个人。”
王经理心领神会：“好的，林总。”
这是我留下的第一个法律伏笔。这笔钱，不是赠与，而是他陈建军欠我的，有发票为证。
婚礼的气氛彻底毁了。
接下来的敬酒环节，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新娘全程黑着脸，她的家人更是连个假笑都懒得给。
陈建军和陈浩跟在我身后，像两个被抽了主心骨的木偶，机械地举杯，又机械地放下。
终于，这场耗资近百万的盛大婚礼，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草草收场。
回家的车上，空间密闭，陈建军的愤怒终于不再压抑。
“林蔓！你今天太过分了！”他猛地一拍方向盘，车子在路上划出一个危险的弧线。
“你就不能忍一下吗？为了浩浩，忍一下会死吗？那是浩浩的亲妈！”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城市的繁华在我眼中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忍？”
我轻声重复，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厌恶。
“陈建军，我忍了你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