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没有我。
仿佛我这个不远万里赶来的后妈,只是个笑话。
而我的丈夫陈建军,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拿着我的钱,一次又一次地去填补他那些所谓“好兄弟”的生意窟窿,每次都说是“人情往来”、“以后用得上”。
他拿着我给他的人脉资源,去承接他根本没有能力完成的项目,然后在酒桌上吹嘘自己“人脉通天”。
他享受着我带给他的一切光环和利益,心安理得,仿佛那都是他应得的。
最让我心死的,是我们的那个孩子。
我曾经怀过一个孩子。
就在我怀孕三个月,妊娠反应最严重的时候,他公司的一个在建工地,出了重大的安全事故,死了人。
他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是我,挺着孕肚,到处托关系,找律师,垫付巨额的赔偿金。
那段时间,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孕吐加上焦虑,整个人瘦脱了相。
最终,我在去和死者家属谈判的路上,大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告诉我,孩子保不住了,需要立刻做手术。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浑身发抖,给他打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语气很不耐烦:“我在陪重要客户喝酒呢,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坚强一点,我这边走不开。”
我挂了电话,又打给远在老家的婆婆,求她来医院照顾我一下。
她在电话那头,一边搓着麻将,一边不耐烦地说:“哎呀我这腰疼得厉害,走不开啊,清一色!胡了!”
最后,是我一个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我被推出手术室,浑身麻药未退,意识模糊时,我挣扎着拿起手机,想看看他有没有回我消息。
没有。
但我刷到了他半小时前发的朋友圈。
一张觥筹交错的酒桌照片,配文是:“生意谈成,感谢各位老板!今晚不醉不归!”
那一刻,我的世界,一片死寂。
我的心,也跟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
从那以后,我对他,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感情。
剩下的,只是商业合作般的麻木和例行公事。
我继续给他公司输血,维持着我们表面光鲜的婚姻。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林蔓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我投入了那么多,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这次陈浩结婚,他理直气壮地开口,要一套市中心三百平的大平层做婚房,价值一千五百万。
陈建军在旁边敲边鼓:“蔓蔓,你看浩浩也结婚了,是我们陈家的大喜事,这房子……”
我答应了。
我想,这是我做的最后一次努力。
如果他们能在这场婚礼上,给我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应有的尊重,那么这十年的沉没成本,我就认了。
可他们没有。
他们亲手,撕碎了这最后一点虚伪的和平。
我看着车窗外倒映出的自己那张冰冷的脸,嘴边泛起冷笑。
我不是圣母,我是商人。
一笔做了十年的亏本项目,现在,是时候及时止损,并且,连本带利地追讨回来了。
04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没完全照进卧室,陈建军的电话就疯了一样地响了起来。
我被吵醒,睁开眼,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起一个又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