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随着每一个电话，变得更加惨白。
“什么？停工了？为什么停工？资金不到位？怎么可能！”
“王总！王总你听我解释！解约？为什么突然要解约？我们合作得不是一直很愉快吗？”
“喂？喂！操！”
他挂断最后一个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供应商在催款，工地全面停工，合作方发来了解约函。
一夜之间，他那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公司，被釜底抽薪，彻底陷入了瘫痪。
我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走进我的衣帽间，开始挑选今天的衣服，化妆。
身后，是陈建军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终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冲进了我的衣帽间。
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机，双目赤红地对我咆哮：“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马上！给你那个助理打电话！让所有资金恢复正常！”
我正拿着眉笔，闻言，手腕稳稳地，画完了最后一道眉峰。
我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建军，你现在，是在用什么身份命令我？”
“用你丈夫的身份！”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丈夫？”
我终于放下眉笔，转过身，好笑地看着他。
“一个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把我当成外人，随意羞辱的丈夫？”
“一个为了讨好前妻，不惜让现任妻子颜面扫地的丈夫？”
“陈建军，你配吗？”
我的话像一记记耳光，扇得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气急败坏，所有的伪装和儒雅在这一刻都碎成了渣。
他指着我的鼻子，说出了那句我等了十年，也最想听到的话。
“林蔓！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我真爱你吗？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有钱，你这种强势又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谁他妈会要你！”
十年前听到，或许会让我心如刀绞。
但现在，我的心早已在那场冰冷的手术中，变成了一块坚冰。
我笑了。
发自内心地，畅快地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谢谢你。”我看着他，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彻底解脱的平静。
“谢谢你，陈建军，终于说了实话。”
我当着他错愕的面，从他手里拿回我的手机，按下了免提，拨通了我首席律师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李律师冷静沉稳的声音：“林总，早上好。”
“李律师。”我看着陈建军那张因为惊疑不定而扭曲的脸，清晰地说道，“可以启动A方案了。”
“好的，林总。”
陈建军还没反应过来“A方案”是什么意思，别墅的门铃，就在此刻，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他惊疑地回头。
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开门吧，你的‘惊喜’到了。”
他僵硬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我的助理，以及两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保镖。
我的助理微微躬身，将手里抱着的两份厚厚的文件，递到了陈建军的面前。
“陈先生，这是林总让我交给您的。”
陈建军颤抖着手，接过了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