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侯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放下茶杯,抬起眼帘,平静地看着他。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坐在这里!”

顾渊怒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紧接着,他看到了被两名侍卫押进来的顾时雍。

顾时雍形容枯槁,双目无神,身上还穿着那件皱巴巴的大红喜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形同囚犯。

“时雍!”顾渊又惊又怒,指着顾时雍的鼻子大骂,“没用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到如此地步!我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时雍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那件小小的寿衣,已经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

我没有理会他们父子间的闹剧,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渊。

“侯爷回京了?正好,上听司恭候多时。”

顾渊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到我身上,他眼中带着审视和杀意。

“上听司?哼,好大的名头!你一个死而复生的女人,也敢假借天子之名,在我侯府行事!我看你是活腻了!我这就进宫面圣,上奏参你一本!”

他以为,我只是拿了块假令牌,在虚张声势。

我笑了笑,从袖中拿出另一份卷轴,轻轻在桌上展开。

那不是明黄丝帛,而是一份盖有皇帝私印的朱批密折。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定远侯府一应事务,交由上听司九执事全权处置,如朕亲临。”

顾渊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皇帝的私印,做不了假。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那份从他书房搜出来的,与北疆叛军的往来书信,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侯爷,看看这些东西,熟悉吗?”

顾渊看到那些信件,脸色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中充满了猜忌与惊疑。

信中,有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是他亲笔所书——“……事成之后,以姜蕴之死为信号,即可动手。”

他一直以为,我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我的死,只是他启动谋逆大业的一个信号。

可现在,这枚“弃子”却摇身一变,成了手持屠刀的审判官。

“你根本就没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圈套!你嫁入我顾家,就是圣上布下的一步棋!”

“我确实死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棵枯萎的海棠树。

那是我嫁入侯府时,亲手种下的。

“我带着我儿子的血,去了我该去的地方,见了我该见的人,得到了我该得的身份。”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所以,侯爷,你现在明白了吗?从我踏入侯府的那一刻起,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为了证明我的话,我当着顾渊的面,对黑衣统领下令。

“传我命令,调京城守卫军西营五百人,即刻接管侯府外围防务,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统领领命而去。

顾渊彻底瘫软了。

京城守卫军,那是直属兵部的精锐,没有兵符和圣旨,根本不可能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