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想要掀开那层纱幔。
我吓得连连后退,心脏狂跳不止。
“沈总,请自重!”我厉声喝道。
他顿住了,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没有恶意。”他收回手,声音放缓了一些,“我只是……觉得你的琴音,很熟悉。”
熟悉?
我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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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我强装镇定地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沈总日理万机,听过的琴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觉得熟悉也不奇怪。”
我的话像是在他和我之间划开了一道界限,清晰而冷漠。
沈修隔着纱幔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或许吧。”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不过,你的琴音里,有一种很深的悲伤。像是在深海里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下猛地攥紧。
他竟然……听懂了我的琴音。
这个三年来对我百般折磨,视我如尘埃的男人,却在另一个身份下,成了唯一一个听懂我心声的人。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
“沈总想多了,弹琴而已,哪来那么多故事。”我冷冷地回应,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是吗?”他轻笑一声,不再逼近,“没关系,我们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聊。”
他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后台,王姐正焦急地等着我。
“灵犀老师,您没事吧?沈总他没为难您吧?”
我摇了摇头,摘下面具,大口地喘着气。
“王姐,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请假?这……沈总那边……”
“就说我病了。”我打断她,心力交瘁,“我需要休息。”
王姐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去沟通。”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再去茶馆。
我把自己关在别墅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琴。
我试图用琴音来平复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但沈修那句“你的琴音里有很深的悲伤”,却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我正在练琴,别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沈修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脚步有些虚浮。
我停下弹奏,警惕地看着他。
他径直朝我走来,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你为什么不去茶馆了?”他问,声音嘶哑。
我心里一惊。
他知道了?不可能!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故作茫然。
“还在装?”他突然伸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眼神很吓人,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苏然,你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语茶馆的琴师灵犀,一个星期前突然告病,再也没出现过。”他凑近我,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将我包围,“而你,这一个星期,也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我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