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财务。
团建前我特意在群里发了三遍通知：本次活动，严格AA。
结果聚餐当天，张总带着他老婆孩子，还有他爸妈，浩浩荡荡来了六个人。
结账时，总共五千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等着我们这群小辈凑钱。
我直接刷了自己的卡，然后拿出计算器。
“总共十个人，张总您家占六个，费用三千，我已经做好账了，下月发薪自动抵扣。”
他脸都绿了。
01
我按下计算器等于键的声音，在这间昂贵的包厢里，清晰得刺耳。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3000”，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部门总监张建国的脸上。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远处传来的丝竹声都断了线。
刚才还觥筹交错，互相吹捧的饭桌，此刻死一般寂静。
我身边的两个同事，一个叫小王的姑娘，手里还举着夹菜的筷子，僵在半空。
另一个，市场部的资深员工赵阳，则低下头，看似在专心致志地剥一只虾，但微微抽动的嘴角出卖了他。
张建国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颜色从猪肝红迅速转为铁青。
他肥硕的身体陷在红木椅子里，胸膛剧烈地起伏，鼻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
他没开口，他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婆先炸了。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这层薄冰。
“你这小姑娘什么意思？”
她保养得宜的丹凤眼死死剜着我，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
“我们家老张是领导，带家里人来给你们捧场是给你们面子，你倒好，还算起账来了？”
“一个做财务的，算盘打得这么精，怎么不去菜市场卖菜？”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难怪二十五了还嫁不出去！”
恶毒的话语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过来。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有看她，而是直视着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我们尊贵的张总。
“张总，您看这账算得对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在汇报一份常规的财务报表。
张建国被我的目光逼视着，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他终于爆发了。
“林晚！”
他猛地一拍桌子，满桌的菜肴都跟着颤了三颤。
“你被开除了！”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
“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我这里不养没眼力见的东西！”
他那上小学的儿子被吓得“哇”一声哭出来，两个老人也面露不安。
整场体面的聚会，彻底沦为一场不堪的闹剧。
我终于有了点反应。
我缓缓地，将我的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我们部门群的聊天记录。
“本次团建地点在‘荷塘月色’，时间周六晚七点，费用AA，请大家知悉。”
同样的信息，我用红框标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三条。
我还点开了手机相册，里面是刚刚刷卡后，那张五千块的消费凭证。
“张总，我只是按照您批准的团建规则办事。”
“所有消费凭证和AA通知的截图，我都已经保存好了。”
我的语气依然平稳，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冷硬。
“如果您对三千块的费用有异议，或者对我被开除这件事有最终决定，我们可以等周一上班后，走公司内部的申诉或者人事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