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知知在佛堂里住到了暮年。她看着宫墙外的蔷薇开了又落,落了又开,想起十年前冷宫里的那个下午,少年缩在墙根,眼里只有警惕。

她终究还是没能拯救他。

就像她终究没能把自己,从这朱墙的囚笼里,救出去。

《烬宫:阿姐》番外·原书烬

原书里的裴瑾瑜,没有沈知知。

冷宫的雪下了整整三个月,七岁的他抱着冻僵的兔子,蹲在墙根等老太监的窝窝头,等了三天,只等到一碗馊掉的冷粥。兔子的毛粘在他的袖口上,化了的雪水浸得他手腕发疼,他咬着牙把粥喝下去,连碗底的沙子都没剩下——他得活着,哪怕像条狗一样活着。

太子踹他进荷花池那天,他攥着半块糖糕沉下去。那糖糕是先皇后活着时塞给他的,放了半年,早就硬得像石头。他呛了满肚子的水,意识模糊时,好像看见有人站在池边,却没人伸手拉他。后来是洗衣局的老嬷嬷把他捞上来,叹着气说:“六皇子命贱,不该活。”

他把这句话记了十年。

十五岁那年,先帝暴毙,太子篡改遗诏,他带着三个忠心的太监闯进宫城,被太子的侍卫按在地上,打断了三根肋骨。他躺在血泊里,看着太子踩碎他的手指,听见对方说:“贱种就是贱种,也配争皇位?”

那天的雨很大,浇在他的脸上,混着血往下流。他爬起来,从侍卫的刀鞘里拔出匕首,捅进了太子的喉咙。血溅在他的脸上,他舔了舔,是甜的。

他登基那天,殿上的文武百官都低着头,没人敢看他的眼睛。他坐在龙椅上,案头摆着一本翻烂的《论语》,扉页是空的——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