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被她这粗鲁的动作和直白的言语震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又恢复了深潭般的沉寂,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林悠悠没空理会他的心理活动,求生本能压倒了恐惧。她快速清点自己的“装备”。打火机,消毒凝胶,纸巾……没有针线,没有草药,什么都没有。
她站起身,在周围搜寻。找到几种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宽大树叶,又扯了几根柔韧的树藤,甚至还幸运地发现了一簇有着止血消炎功效的草药——感谢她闲暇时看的那些荒野求生纪录片和中医科普贴!
回到男人身边,她先用树叶蘸着找到的溪水,小心翼翼清理他伤口周围的污迹。然后,掏出那瓶小小的免洗消毒凝胶。
“忍着点,可能有点刺激。”她警告了一句,不等对方反应,就直接把透明的凝胶挤在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呃!”男人浑身猛地一颤,喉间溢出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咬住牙,看向林悠悠的眼神更加复杂。
林薇薇硬起心肠,忽略他那杀人的目光。用打火机燎了燎钥匙串上的一根细金属簪子(同样是化妆造型用具),算是高温消毒,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像缝合破布娃娃一样,笨拙却又异常坚定地将那道翻卷的皮肉勉强凑到一起。没有线,她就用撕成细条的干净树皮纤维代替。
每扎一下,男人的肌肉就绷紧一分,但他愣是再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双眼睛,始终牢牢锁在她脸上,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处理完最严重的伤口,她又用找到的草药捣碎敷在其他较小的伤口上,用宽大的树叶和藤蔓固定,做了个简易的夹板固定他疑似骨折的手臂。
做完这一切,林悠悠也几乎虚脱,汗湿透了那身破睡衣。
男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很快又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林悠悠就在这附近暂时安顿下来。她用树枝和阔叶搭了个极其简陋的窝棚遮风挡雨,每天负责找水、找能吃的野果(冒着中毒的风险一一尝试),以及给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换药。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清醒的时候也很少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观察着她,观察着她那些在他看来奇奇怪怪的举动——比如用打火机生火,比如用消毒凝胶,比如对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野果进行“可食用性测试”。
直到第三天,他终于能靠着她的搀扶,勉强站起身。
“我们必须走,”他看着林悠悠,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陈述,“这里不安全。”
林悠悠没有反对。守着一个重伤员,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里,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吗?”她问。
男人眯着眼,抬头透过浓密的树冠,艰难地辨认了一下太阳的方位,又看了看附近树木的苔藓长势,指了一个方向:“这边。”
于是,一场长达一个月的艰苦跋涉开始了。
林悠悠现代人的体能和野外经验,在这种真正的原始森林里简直不值一提。但她的优势在于,她脑子里有太多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思路。
她用柔韧的藤蔓和树枝制作陷阱,偶尔能捕获一只倒霉的兔子或山鸡,改善了两人天天野果吃到反酸的伙食。她找到一种特殊的石头,碰撞能冒出火星,大大节省了打火机的燃料(那宝贝她可舍不得多用)。她用巨大的、卷曲的树叶收集清晨的露水。她甚至找到一种含有皂苷的植物,捣碎了当简易肥皂使用,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