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同志，那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他冷笑一声。
“在这地方，命才最重要。”
他把手机揣进怀里，冲手下摆了摆手。
“带上他，回寨子。”
2
所谓的寨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
磐石寨。
它建在一处山坳里，几排石头和泥土垒成的房子，歪歪扭扭。
炊烟是灰色的，混着一股草木灰和霉味。
寨子里的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面黄肌肌，眼神麻木。
看到我这个“奇装异服”的陌生人，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畏惧。
像在看一个异类。
我被带进一间最大的石屋。
这里大概是他们的指挥部。
一张看不出原色的木桌，几条长板凳。墙上挂着一张用木炭画的、极其简陋的地图。
抓我的那个男人，坐在主位上。
他叫高长山。
游击队的队长。
他把我的手机和充电板放在桌上，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
笃。
笃。
笃。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说吧。”
高长山开口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重复了一遍之前在山里说过的话。
学生。
考察。
走散。
他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也不表态。
等我说完，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程谅，是吧？”
“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会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考察？”
他拿起我的手机。
“这个小盒子里，能看到人影，还能自己发光。”
他指着锁屏界面上我女朋友的照片。
“你说，这是妖术，还是西洋景？”
我沉默。
我该怎么说？液晶显示屏？像素点？
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我看，你更像是重庆派来的探子。”
一个坐在旁边的汉子恶狠狠地说道。
“或者是日本人的奸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感到后背发凉。
我知道，他们如果认定我是奸-细，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拖出去毙了。
在这乱世，人命不如草。
我必须自救。
我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不是奸细。”我看着高长山，一字一句地说。
“我能帮你们。”
高长山眉毛一挑。
“哦？”
“帮我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我深吸一口气。
赌一把。
“你们的武器，是不是经常出问题？”
高长山的笑容凝固了。
“特别是缴获来的歪把子，打不了几发子弹就卡壳？”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高长山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我的胸膛。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是个军迷。
歪把子大正十一式，供弹系统设计得极其奇葩，对弹药和保养要求极高。在这种缺油少件的敌后根据地，它就是个废铁。
“我不但知道，我还能修好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