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我太清楚日军据点的防御工事了。
交叉火力，铁丝网，探照灯。
游击队这点兵力，冲上去就是活靶子。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他们是混蛋。
是把我当贼一样防着的狱卒。
但他们也是在打鬼子的中国人。
我翻身下床，走到门边。
“砰！砰！砰！”
我用力地捶着门板。
“开门！我要见高长山！”
“我有办法！”
7
门开了。
高长山站在门口，一脸的烦躁。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他语气不善。
“我听说，你们要去强攻老虎口的炮楼？”我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如果这个计划会让寨子里一半的战士回不来，那这就关我的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身后的老王和其他几个干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高长山被我噎住了。
“让我说完。”我打断他，“我知道，你别无选择。炮楼不拔掉，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但硬碰硬，是最蠢的办法。”
高长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那你有什么高见？”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个坐牢的‘奸细嫌疑人’，要来教我怎么打仗？”
他的话充满了讽刺。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
我蹲下身，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画了起来。
我画了一个方块。
“这是炮楼。”
我又在方块后面，画了一条曲折的线。
“这是鬼子的补给线，从县城过来，每天一次，对吗？”
高长山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告诉我，我说对了。
这些信息，都是我从门口卫兵的闲聊里听来的。
“你们想打这个方块。”我指了指炮楼，“但你们的拳头不够硬，打上去，碎的只会是自己的手。”
“那你说该怎么办？”老王忍不住问。
“打蛇打七寸。”
我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那条补给线上。
“鬼子为什么能守住炮楼？因为他们有充足的弹药和给养。他们不怕消耗。”
“但我们怕。”
“所以，我们不能跟他在炮楼底下耗。我们要让他自己从乌龟壳里钻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一脸愕然的众人。
“你们派一小部分人，去炮楼附近骚扰。放冷枪，埋地雷，做什么都行，目的就是做出要强攻的样子，把鬼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然后，你们的主力，绕开炮楼，去这里……”
我的手指，狠狠地戳在补给线的末端。
一个离县城不远，鬼子防备最松懈的地方。
“把他们的补给队，给我端了！”
“烧光他们的粮食，抢走他们的弹药。”
“炮楼里的鬼子，没了补给，还能撑几天？”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鬼子不怕我们牺牲，就怕我们拖着他。在这片土地上，时间就是我们最大的武器。”
这是我从那本离线保存的PDF里学来的。
《论持久战》。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看着地上的草图，又看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