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浩浩二十万。"
林秋正在洗碗，手一抖，盘子差点掉进水池。
"妈，您说什么?"
"浩浩要结婚了，女方家要二十万彩礼。"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理所当然，"你是姐姐，总得帮帮弟弟。"
林秋看了眼客厅里的张伟。
他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
"妈，我..."
"怎么？"母亲声音高了，"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让你帮帮弟弟都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秋捏着手机，手心全是汗，"我是说，这钱..."
"行了行了，我不听你解释。"母亲打断她，"周五之前,把钱打过来。"
电话挂断了。
林秋站在厨房，动不了。
"打算给？"张伟终于抬起头，"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林秋关掉水龙头，走到客厅。
"伟，你听我说..."
"我听什么？"张伟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林秋，你这是第几次了？"
林秋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记得。
去年，弟弟买车，要十万。
前年，弟弟离婚，女方要求分割财产,她补了十五万。
大前年，弟弟买房，首付不够，她给了三十万。
再往前...
"你每个月给你妈三千，给了多少年了？"张伟一字一句，"二十年。"
"我..."
"你爸妈生病，你出钱。你弟弟失业，你出钱。"张伟站起来，"林秋，我问你，你嫁给我，还是嫁给你们全家？"
林秋低下头。
"咱们自己女儿，上个兴趣班你都舍不得。"张伟声音颤抖起来，"你倒是对你弟弟大方。"
"他是我弟弟..."
"弟弟？"张伟冷笑，"他今年多大了？二十八。二十八了还要姐姐养？"
林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张伟盯着她，"扶弟魔。"
林秋脸色发白。
"林秋，我忍你很久了。"张伟拿起外套，"这次的钱，你自己看着办。"
砰。
门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林秋一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想起刚才母亲的话。
"养了你二十多年。"
是啊，养了二十多年。
可这二十年，她又给家里多少钱了？
林秋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她有个习惯，每次给娘家钱,都会记一笔。
2005年，弟弟上大学,每年一万生活费，四年。
2009年，弟弟毕业想创业，给了五万。
2010年，创业失败，还债，给了八万。
2011年，弟弟相亲，买衣服买礼物，给了两万。
2012年，弟弟结婚，给了十万。
2013年，弟弟买房首付不够，给了三十万。
2015年，父亲生病住院，给了十二万。
2017年，母亲做手术，给了八万。
2018年，弟弟离婚，分财产，给了十五万。
2019年，弟弟买车，给了十万。
2020年到现在，每月三千生活费...
林秋算了一遍。
一共一百五十八万。
她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
一百五十八万。
她工作十五年，每个月工资八千,后来涨到一万。
这些钱，是她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可她从来没给自己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
女儿上个钢琴班，她都要考虑半天。
去年她生日，想买个三千块的包，想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没买。
"我到底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