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捂住脸。
手机又响了。
是母亲发来的微信。
"秋啊，那二十万，周五之前一定要打过来。浩浩的婚期都定了，不能出岔子。"
林秋看着消息，回了一个"嗯"。
她不敢说不。
她从来不敢。
从小，父母就告诉她："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弟弟要吃鸡腿，她就只能吃青菜。
弟弟要新衣服,她就穿旧的。
弟弟犯了错，她要帮着顶。
"你是姐姐。"
这四个字，压了她三十八年。
第二天早上，张伟没吃早饭就走了。
林秋送女儿上学，回来看到桌上有张纸条。
"家里就剩五万块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是张伟的字。
林秋拿起纸条，手在发抖。
五万。
家里就剩五万了。
她和张伟结婚十年，两个人加起来赚了不少钱。
可这些钱，大部分都给了娘家。
张伟从来没说过什么。
但林秋知道，他心里有怨气。
去年有一次，女儿想去游乐园，张伟说带她去。
结果那天，弟弟打电话来，说失业了，要借一万块。
林秋二话不说就转了过去。
游乐园没去成。
女儿哭了一个晚上。
张伟什么都没说，但从那以后，他看她的眼神变了。
林秋坐在餐桌前，想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拿出手机，给母亲发消息。
"妈，那二十万，能不能少一点？"
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有回复。
"少什么少？人家女方家就要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可是我这边..."
"你那边怎么了？你和张伟两个人上班，还能没钱？"
林秋深吸一口气。
"妈，我们家现在只有五万。"
"五万？"母亲声音都变了，"你骗谁呢？你一个月工资一万，张伟一万五，你们两个一个月就是两万五,怎么可能只有五万？"
"因为..."林秋说不下去。
因为这些年，她给家里的钱太多了。
"秋啊，你是不是心疼钱了？"母亲语气软了下来，"妈知道你不容易，可浩浩是你弟弟啊。"
"我知道..."
"你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总不能不管弟弟吧？"
"不是..."
"你从小就懂事，妈最放心的就是你。"母亲叹了口气，"浩浩不像你，他脑子不灵光，这辈子都得靠你帮。"
林秋闭上眼睛。
又来了。
每次她想拒绝，母亲就会说这些话。
"你是姐姐。"
"你懂事。"
"弟弟靠你。"
"妈养你不容易。"
这些话，她听了三十八年。
"秋啊，这次你一定要帮忙。"母亲继续说，"浩浩这是第二次结婚了，不能再黄了。"
"那上次的钱..."
"上次的钱都给他离婚了。"母亲语气不耐烦起来，"那个女人太坏了，分了浩浩十几万。"
林秋想起那十五万。
是她出的。
"妈，我之前给您和爸的养老钱，还有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什么养老钱？"
"就是去年我给的那十万。"林秋说，"您说存起来养老用的。"
"哦，那个啊..."母亲顿了顿，"给浩浩付房子首付了。"
林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全给了？"
"对啊，首付还差一点，我们就都给他了。"母亲理所当然，"反正都是一家人的钱，给谁不是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