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光刺入眼球。
我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
我正坐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四周是雪白的墙壁,对面是一扇紧闭的铁门,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像一间隔离病房。
一行血红色的文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我眼前的空气中。
【欢迎来到灰域-07号怪谈世界:慈爱康复疗养院】
【任务:存活72小时并找到出口】
【规则1:疗养院里很安全,但绝对不要相信任何戴红帽子的人。】
规则。
活下去的唯一指引。
我叫边弥,一个古籍修复师。我的工作教会我三件事:耐心,细致,以及任何微小的瑕疵都可能是致命的。
一个字,一个偏旁,就能让一本孤本的价值天差地别。
在这里,一个词,一个标点,可能就意味着生或死。
我把规则一字不差地刻在脑子里。
红帽子。
不能信。
很简单。
我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小小的观察窗向外看。
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走廊,灯光明亮。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背对着我,在不远处的护士站写着什么。一个护isce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缓慢地移动。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太正常了。
正常得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就在这时,医生写完了字。
他转过身来,恰好与我的视线对上。
医生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标准的,练习过无数次的,温和的微笑。
然后。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顶红色的鸭舌帽。
动作不紧不慢,甚至有些优雅。
他把帽子戴在了头上。
同一时刻。
走廊里那舒缓的背景音乐,仿佛成了某种指令。
推着轮椅的护士停下了脚步。
轮椅上的老人抬起了头。
远处走廊尽头,一个正在拖地的清洁工,也停下了动作。
他们,所有人。
像一群被同时激活的提线木偶。
齐刷刷地,从身上各处,拿出了一顶相同的红帽子。
一顶。
又一顶。
再一顶。
护士从她的推车里拿出帽子,戴上。
老人从他的毛毯下拿出帽子,戴上。
清洁工从他的工作服里拿出帽子,戴上。
就连远处几个看起来和我一样,穿着病号服,脸上写满惊慌的“新人”,也在短暂的迟疑后,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顶红色的帽子。
他们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缓缓地,戴在了头上。
整个世界。
我视野里所有的活物。
都戴上了那顶刺眼的红帽子。
空气中那行血红色的规则,依然悬浮着。
【规则1:疗养院里很安全,但绝对不要相信任何戴红帽子的人。】
我笑了。
规则说别信他们。
可规则没说,当全世界都变成他们时,我该信谁?
我自己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空的。
还好。
门外,戴上红帽子的医生,正迈开脚步。
他温和地笑着,朝我的病房门走来。
一步。
一步。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2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