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尽头，就是高架桥的入口匝道。
三秒。
两秒。
一秒。
我们冲出小巷的瞬间，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刚好嘶吼着从我们面前冲过，想要冲上匝道。
“撞上去！”我大吼。
李大军眼睛都红了，一脚油门踩到底。
警车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狠狠地撞在了面包车的侧后方。
砰！
巨大的撞击声。
面包车失控，原地旋转了半圈，横着撞在了匝道的护栏上，停了下来。
车门被推开。
三个戴着头套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都拿着枪。
“下车！”李大军已经拔出了配枪。
我也推开车门，身体自动完成了一个战术翻滚，躲在车门后方，举起了枪。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拔的枪。
冰冷的枪柄握在手里，却给我一种无比熟悉的安全感。
“警察！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我用尽全力大喊。
心脏在胸腔里像要爆炸一样。
这不是演习。
这是真枪。
对面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一个匪徒抬起了枪口，对准了我。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没有时间思考。
身体的本能快于大脑。
我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震耳欲聋。
子弹带着炽热的火花，脱膛而出。
我看到那个匪徒的手臂上爆出一团血雾，枪应声落地。
我，姜柚，一个连解剖课的兔子都不敢看的女生。
开枪了。
而且，打中了。
7
后续的记忆有些混乱。
增援的警车呼啸而至。
剩下的两个匪徒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
我和李大军成了英雄。
支队长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张，好样的！回去给你们请功！”
同事们围过来，递烟，捶我的胸口。
我，或者说张恪，熟练地应付着这一切。
点上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和他们插科打诨。
但我，姜柚的灵魂，正躲在这具魁梧的身体里，瑟瑟发抖。
我刚才开枪了。
我差点杀了一个人，或者被杀。
这和在歌剧院唱歌完全不同。
那是一场华丽的梦。
而这是一场粗粝、血腥、充满了火药味的现实。
我找了个借口，躲进了卫生间。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布满沧桑的国字脸，胡子拉碴，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
陌生的脸。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
我必须回去了。
我受不了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我颤抖着抬起右手，在胸前打了个响指。
啪。
天旋地转。
我回到了宿舍。
身上的警服夹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一把脱下来，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会噬人的猛兽。
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
过了很久，我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点开手机里的“万象衣橱”。
果然，在墨绿色长裙的旁边，多出了一个新的格子。
里面挂着一件警服夹克。
图标下面写着。
【刑警队长的人生（已体验）】
我看着那两个图标，陷入了沉思。
一个是万众瞩目的歌剧首席，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刑警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