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整个圣地轻微但清晰地震动了一下。水流变得紊乱，一些细小的珊瑚碎片从顶端剥落。远处传来氐人们惊慌的声波。
“是地脉的震动！”沧立刻摆出防御姿态，将汐护在身后。
汐猛地抬头，望向那透过深深海水、显得模糊而遥远的天空：“不止……是天空的‘气’也在紊乱。它们……它们在互相撕扯！因为我们的通道，原本平衡的天地之力被扭曲了！”
她感受到了，那股源自氐人国圣地，不断向外散逸的、不稳定的通天之力，像一根搅乱池水的棍子，让原本泾渭分明的苍穹之力与深海之力变得狂暴而混乱。
溟长老绝望地闭上眼睛：“看吧，又来了……这一次，我们还能承受吗？”
汐看着手中那枚属于祭司的、传承自古氐人王的氐珠，它正发出不安的闪烁。一个从未如此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深渊中亮起的灯塔，刺破了她的迷茫。
“如果……如果问题出在‘通道’本身，”她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让身旁的沧和溟长老都心头一震，“如果关闭它，是不是就能终结这一切？”
沧猛地回头看她：“汐！你说什么？关闭通天通道？那意味着我们氐人将不再是天地的宠儿，我们将失去所有的力量，变得和普通的海族无异！”
“但也可能因此活下去！”汐迎上沧的目光，那双蓝眸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抱着致命的力量，一步步走向毁灭！”
溟长老睁开眼，深深地看着汐，那目光中有震惊，有审视，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中的希冀。
2 古老的预言
地脉的震动和海流的紊乱持续了整整一个昼夜才渐渐平息。虽然并未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但都城内又多了几处坍塌的珊瑚居所，以及弥漫在每一个氐人脸上的、更深重的惶恐。
汐独自一人悬浮在氐人国的藏典窟。这里并非真正的洞窟，而是一株早已石化、内部中空的巨大珊瑚遗骸。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氐珠，里面封存着氐人国数千年来以精神烙印传承的记忆与知识。光芒流转，仿佛星河倒悬于海底。
她需要答案。关闭通天通道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这几乎是背叛了氐人立族的根本。她必须从先祖的记载中寻找依据，或者……方法。
精神力量如同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一颗颗古老的氐珠。浩瀚的信息流涌入她的意识海：开国先祖如何发现通天珊瑚林，如何与天地建立联系，如何凭借此力统御四海，建立辉煌文明……荣耀的历史如同瑰丽的画卷，一一展开。
但随着时间推移，画卷的色彩开始变得阴郁。近几百年来的记载，开始频繁出现“力量失控”、“反噬加剧”、“海域异变”等字眼。一位先代祭司的烙印中充满了悔恨：“吾等妄图以凡俗之躯，行神明之权，终招致天地之怒……”
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氐人国的命运，从他们滥用力量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时，她的精神力触碰到了藏典窟最深处、一颗被厚重海藻覆盖、毫不起眼的黑色氐珠。一股远比之前任何记录都要古老苍凉的气息传来。
精神连接建立的瞬间，一个模糊而威严的影像在她脑海中浮现。那是一位身披古老贝壳与珍珠饰物的氐人王，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万古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