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老板顶罪那年,我妈气死了。
六年牢,我出来只拿到一个骨灰盒,和老板打发的十八万。
“你妈的死是个意外,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了,滚吧。”
三天后,他公司年会。
我挽着他竞对的手,将我妈的骨灰盒放在了主桌正中央。
“陈总,我妈说她也想来参加你的庆功宴,看看你这张脸,值不值我的一辈子。”
01
君悦酒店的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像揉碎的金子洒在每一个角落。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顶级香槟和金钱混合发酵的得意气味。
今天是陈江河的“江河集团”成立二十周年的庆功年会,也是他人生最顶峰的时刻。
他站在舞台中央,五十岁的男人,保养得宜,穿着手工定制的阿玛尼西装,满面红光,正享受着台下数百名宾客、员工和媒体的掌声与追捧。
“……我陈江河能有今天,离不开各位朋友的鼎力支持,更离不开每一位江河人的辛勤付出!”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充满了成功人士特有的油滑与威严。
就在掌声最热烈的时候,宴会厅厚重的双开门被侍者无声地推开。
一束追光灯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门口。
我穿着一身Dior的黑色丝绒长裙,挽着陆宴的手,一步步走了进来。
我身上的黑,和这满室的浮华璀璨格格不入。
就像一个行走的人形黑洞,要将这里所有的光和热全部吸进去。
瞬间,雷鸣般的掌声变得稀稀拉拉,然后彻底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们身上,带着惊艳、疑惑和探究。
陆宴,新兴科技巨头“启明星”的创始人,是陈江河在生意场上最恨之入骨的死对头。
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枚炸弹。
而我,一个陌生的、过分清瘦的女人,挽着他的手,更是炸弹上的引信。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上百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我在这些目光里,准确地捕捉到了陈江河的视线。
舞台上的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在看清我面容的刹那,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一秒之内闪过了惊慌、恼怒,最后定格成一种被冒犯的阴沉。
他认出我了。
苏晴。
那个被他亲手送进监狱,以为已经被磨平了所有棱角,用十八万就能打发的工具。
我无视了全场的窃窃私语,也无视了陈江河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我挽着陆宴,步履平稳地穿过人群,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像在为某人敲响丧钟。
主桌设在最中央,极尽奢华。
陈江河的妻子,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正用一种审视和敌意的目光瞪着我。
我走到主桌前,松开陆宴的手。
我怀里一直抱着一个用黑色锦缎包裹的方形物体,刚才被我宽大的衣袖遮掩着,并不显眼。
现在,我将它捧了出来。
动作缓慢,郑重,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我将它轻轻地放在了主桌正中央,那瓶八二年的拉菲旁边。
锦缎滑落,露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骨灰盒。
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