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彻底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抬起头，迎上陈江河那张煞白的脸，扯出一个六年以来最灿烂的微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陈总，别来无恙。”
“我妈说她也想来参加你的庆功宴，看看你这张脸，值不值我的一辈子。”
“轰——”
人群炸开了锅。
倒吸冷气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惊呼，交头接耳的议论，像潮水一样涌来。
“疯了吧？这是谁啊？带个骨灰盒来参加年会？”
“看陈总的脸色，好像认识……”
“这女的谁啊，好大的胆子！”
“啪！”一声脆响。
是陈江河的妻子，那个叫李芬的女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霍然起身，满脸涨红地指着我尖叫：“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我们家老陈的年会，是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人能来的地方吗？还带个晦气玩意儿！”
她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扬起的手上，鸽子蛋大的钻戒闪着恶毒的光。
我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陆宴身后闪出，像两堵墙，纹丝不动地拦在了李芬面前。
李芬的手挥了个空，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冲着陈江河哭喊：“老陈！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小贱人！她欺负我！你快叫保安把她轰出去！”
陈江河的脸色已经从煞白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转向了紫红。
他死死地盯着我，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像是强忍着要把我生吞活剥的冲动。
他当然想把我轰出去，立刻，马上。
但他不敢。
因为他看到了我身边的陆宴，更因为他从我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他无法掌控的疯狂。
“保安！保安死哪儿去了！”他终于压不住火气，色厉内荏地冲着远处大吼，“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轰出去！”
几名保安闻声，迟疑地围了上来。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陈总，我手里有东西，你确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陈江河的头上。
他眼里的怒火瞬间被一丝惊惧取代。
他想起了六年前，我也是用这样平静的语气，替他扛下了所有。
他怕了。
他不知道我手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直沉默的陆宴终于开口了。
他上前一步，将我略微挡在身后，目光扫过陈江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苏小姐是我的客人。”
“陈总要赶她，就是不给我陆宴面子。”
一句话，全场再次安静。
如果说我刚才的行为是疯子闹事，那陆宴的表态，就将这场闹剧的性质，彻底变成了两大商业巨头的正面宣战。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完不了。
陈江河的拳头攥得死紧，他看着我，又看看陆宴，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他知道，今天他这个最风光的庆功宴，已经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我，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又投鼠忌器的样子，内心深处那被压抑了六年的恨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