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心领神会，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略显单薄的肩上，动作自然而绅士。
“戏看完了，我们走吧。”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他揽着我的肩膀，在全场数百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带着我，从容地、优雅地，像两个得胜的将军，走出了这个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战场。
留下身后，一个摇摇欲坠的商业帝国，和一个被彻底撕下底裤的，所谓“企业家”。
04
我和陆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他安排的一处安全屋。
那是一间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顶层的复式套房，安保严密，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申城的夜景。
“从现在开始，你住在这里。安全，也方便我们下一步的行动。”陆宴递给我一杯温水，语气恢复了商人的冷静。
我接过水，却没有喝，而是直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万家灯火，流光溢彩。
可没有一处，属于我。
“谢谢。”我轻声说。
“不用谢我，我们是合作关系。”陆宴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你今晚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那段录音，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入狱前。”我看着窗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妈教我的，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我当时只是觉得陈江河有些不对劲，用一支小小的录音笔，录下了我们最后几次的私下谈话。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这当然是谎话。
这录音，是我妈留给我的。
但现在，还不是告诉陆宴全部真相的时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陆宴问。
我转过身，看着他：“今晚只是开胃菜，打乱他的阵脚，让他成为舆论的焦点。接下来，我们要釜底抽薪。”
我走到茶几旁，从我的那个旧布包里，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连接网络。
我将那份我交给陆宴的财务模型调了出来，又打开了好几个加密文件。
“陈江河的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财务不透明和偷税漏税。但这些东西查起来很麻烦，需要时间。我们等不及。”
“所以，第一步，我们要从舆论上彻底搞臭他。”
我将一个文件夹拖到陆宴面前。
“这里面，是我凭着记忆，整理出的江河集团近年来的一些‘小问题’。比如，用不合格的原材料以次充好，导致好几个地产项目出现质量问题；拖欠下游供应商货款，逼得好几家小工厂破产；还有压榨员工，强制996，不给加班费等等。”
“这些事，单独拿出来，都不足以致命。但如果由你们的公关团队包装一下，在今晚这个‘录音门’的热度下，有节奏地、一个接一个地在网上爆出来，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陆宴的眼睛亮了。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墙倒众人推。这些小黑料会像蚂蚁一样，一点点啃食掉江河集团的信誉和股价，造成市场恐慌。”
“没错。”我点了点头，“陈江河会焦头烂额地去处理这些公关危机，他会以为这是你在商业上对他的常规攻击，他不会想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陆宴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他公关总监的电话，简明扼要地将我的计划布置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