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在我眼中变得模糊。
我眼前浮现的，是母亲临终前那张苍白消瘦的脸，是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断喃喃着“对不起，澈澈，妈妈没用”的模样。
我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拿起了那张支票。
林建军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者的冷笑。
他以为我屈服了。
我迎着他那双傲慢的、以为金钱可以摆平一切的眼睛，将支票举到他面前。
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将它撕成碎片。
细碎的纸屑，像一场绝望的雪，从我的指尖纷纷扬扬地飘落，铺满了黑色的真皮座椅。
我抬起眼，一字一句地，用我这辈子最清晰、最冰冷的声音对他说：
“我妈这辈子，犯的唯一的蠢，就是认识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脸上那伪装出来的冷静和高傲，瞬间破碎。
“你找死！”
他被彻底激怒了，整个人像一头被触了逆鳞的野兽，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的头被巨大的力道打得猛地偏向一边，左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我的口腔里迅速蔓延开来。
我没动，也没有哭。
我只是缓缓地转过头，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破裂的嘴角渗出的血。
然后，我对他笑了。
“这就急了？林总，你引以为傲的体面呢？”
我的笑容，我的平静，我的眼神，似乎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能刺激他。
我直视着他那双因为暴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继续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说：
“打啊，怎么不继续了？再打重点。最好现在就打死我，不然……我怕你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我的疯狂，让他眼中的怒火，渐渐冷却，转而浮现出一丝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恐惧。
他收回了微微颤抖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瞪着我。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一张支票就能打发的麻烦。
我是他的报应，是专门来向他索命的。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位于市郊的陌生别墅前。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一把将我推下车，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站在车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酷。
“在你学会怎么闭嘴之前，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说完，他便转身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我和门口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这是软禁。
他企图用囚禁的方式，让我学会“听话”。
我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如同华丽牢笼的别墅，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
03
别墅很大，装修得金碧辉煌，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一个中年女佣把我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扔下一句“江小姐，没有先生的允许，您不能离开这里”之后，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我被软禁了。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吵闹。
我在房间里那张柔软得不像话的大床上躺下，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