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林董事长,把我妈逼死还不够,现在是准备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灭口了吗?”
“亲生女儿”这四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
校长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毫无知觉。
林建军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他眼中的恐惧被滔天的怒火取代,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我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这不是一个父亲在拉自己的女儿,这是一个暴怒的掌权者在拖拽一件让他失控的物品。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粗暴地将我往办公室外拖。
高大的身躯擦过我身边时,我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林建军,从今天起,你别想再睡一个安稳觉。”
他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02
我被粗暴地塞进一辆迈巴赫的后座。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探究的视线,也隔绝了最后一丝新鲜空气。
车厢里弥漫着昂贵的皮革气味和他身上冷冽的古龙水香,混合成一种让我窒息的压抑。
司机在前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仿佛一个没有听觉和思想的机器人。
林建军坐在我的旁边,中间隔着一个可以放下两个我的空位。
刚才在学校里那短暂的失控和恐慌,已经被他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林氏集团董事长。
车子平稳地驶出校门,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刷刷”几笔,他撕下一张支票,像是扔垃圾一样,轻蔑地扔到我面前的座位上。
“开个价。”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个失态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不管你要多少,填上数字,然后拿着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永远别再出现。”
我垂下眼,目光落在面前那张薄薄的纸片上。
我知道,上面的空白处,可以填上一个足以让普通人奋斗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天文数字。
我笑了。
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我母亲江晚一生的才华、爱情与痛苦,原来我这十七年不见天日的、与外婆相依为命的苦难,在他林建军的眼里,就值这么一张可以随意填写的支票。
原来,我们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
见我只是笑,不动,他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语气里带上了浓重的讥讽。
“怎么?嫌少?还是觉得攀上我,能得到更多?”
他靠在椅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价值不菲的袖扣,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江澈,是叫这个名字吧?做人要知足。别不知好歹。”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鄙夷。
“你妈当年……就是太蠢,心气太高,抓不住机会。你要是聪明点,就该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你妈当年就是太蠢……”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剧毒的、烧得通红的刀子,直直地捅进我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搅动。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