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笑着挽住父亲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爹爹，母亲，女儿没事。”
我顿了顿，迎着他们担忧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婚，我想退。”
话音落下，整个正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爹娘闻言，齐齐一愣，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母亲更是抚着我的手，满眼都是探究和不敢置信。
“我的傻女儿，你不是……你不是非顾晏之不嫁吗？为了这桩婚事，你当初可是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啊。”
“怎么突然……想通了？”
是啊。
当初的我，为了嫁给顾晏之，几乎是豁出了性命。
京中贵女，谁不仰慕他“玉面神医”的清雅风姿。
我也是其中最痴狂的一个。
为了这桩婚事，我痴缠了父亲许久，让他动用人情，才促成了这门亲事。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我依偎在母亲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冰凉边缘，声音平静。
“当初是女儿年少无知，错把对顾少主那身医术的崇拜，当成了男女之情。”
“如今想明白了，他于我，不过是‘哥哥’一般的存在，女儿不想嫁给他了。”
这个借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蹩脚。
但这是此刻唯一能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母亲显然不信，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雪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顾晏之身边那个叫柳拂衣的丫头，才故意这么说的？”
“那丫头我听人说了，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仗着有几分姿色和救命之恩，就想攀龙附凤。”
“若是你介意她，你放心，娘有的是办法，让她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心中一暖，也泛起一阵后怕。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
我母亲出身江南第一世家，想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前世，母亲也曾这样问过我。
可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顾晏之能处理好，不想让他为难，便拒绝了。
若是当初我点了头，柳拂衣消失了，顾晏之是不是就不会恨我入骨？
可转念一想，我又自嘲地笑了。
不会的。
以顾晏之对柳拂衣的在意，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定会像疯狗一样追查到底。
到那时，大理寺与济世堂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更何况，我不想再让母亲为了我，去沾染那些不必要的脏污。
他们，不配。
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娘，与她无关，是我自己想通了。”
见我如此，爹娘对视一眼，看得出，这一次，我是真的下了决心。
可他们也知道，退婚并非易事。
这桩婚事牵扯到大理寺与济世堂两大势力的联盟，贸然退婚，不仅是我个人颜面的问题，更可能引起朝堂与江湖的风波。
父亲沉吟道：“雪儿，退婚一事，兹事体大。顾晏之此举虽是混账，但济世堂的势力……我们不能不顾虑。”
我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一个足以让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朔王朝都为之震动的决定。
“爹，女儿想通了，济世堂虽好，但并非我慕家唯一的选择。”
“女儿……想嫁给镇北王世子，夜玄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