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那天，我遇见了昔日军中的旧友。
她拉住我的衣袖，悄声试探：“五年了，你也该和大元帅和好了吧？”
我和韩慕辰曾是军中双璧，皇上亲口称赞的天作之合。
可五年前，北境大捷前夜，他却设局引来敌军，将我的三万林家军围杀殆尽，只为独吞军功。
他指着血流成河的战场，污蔑我通敌叛国。
我百口莫辩，我林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通敌？
但他此番构陷，让我在天下再无立足之地，中箭坠崖，尸骨无存。
“其实元帅一直挂念着你，还说当年若不是你野心太大，你们早已儿女绕膝了。”
“他说了，只要你肯回来，向皇上说明当年是你一时糊涂，他立刻上奏，恢复你的身份，风光迎娶你当元帅夫人。”
我轻笑一声。
想娶我？
那得先问问我的战神夫君和他身后的三十万铁骑答不答应。
……
我话音刚落，面前的旧友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拉着我衣袖的手猛地松开，满眼都是鄙夷。
“战神夫君？三十万铁骑？”
她上下打量我这一身朴素的布衣，和手上因为常年拉弓留下的粗糙伤疤。
嗤笑出声。
“林清霜，五年不见，你吹牛的本事倒是见长。”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个乡野村妇有什么区别？还梳着妇人发髻，真嫁人了？”
“被大元帅抛弃，受不了刺激疯了？”
我懒得理她，只想抽身离开。
这五年，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几句嘲讽就激怒的林家大小姐了。
我的心，早在五年前那个血色的雪夜，就随着三万林家军的忠魂一起，被埋葬在了北境的断崖之下。
李月却不依不饶，再次拦住我。
“林清霜，你别不识好歹！元帅心里有你，那是你天大的福气！”
“当年他为什么设局？还不是因为你野心太大，功高盖主！”
“他那是为了你好，怕你走上不归路！”
为了我好？
我轻抚着手腕上一道狰狞的旧伤。
那是坠崖时被碎石划开的，深可见骨。
坠崖的瞬间，彻骨的寒风和着血腥味灌入我的口鼻。
而韩慕辰就站在崖边。
用那双我曾以为最温柔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我坠入深渊。
他指着我的鼻子，对天下人说我通敌叛国。
这就是为了我好？
我心中杀意翻涌，面上却笑得愈发冷冽。
“李月，你是在替他求情，还是在显摆你的愚蠢？”
李月被我的眼神看得一窒，却还是梗着脖子辩解。
“元帅对你是一片痴心！你走后，他为你彻夜买醉，人都消瘦了一圈！”
我心中冷笑。
他当然要买醉，当然要消瘦。
不然，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独吞那份用三万将士的白骨堆砌起来的赫赫军功？
我懒得再与她废话，只是眼神一寒，右手握住了腰间短刀的刀柄。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着拓跋国特有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我并非无名之辈，我的夫君更不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李月被这股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一步。
“元帅他……他也是为了大景国……他也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