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外人，别加名字。"
我站在书房门外，手机还在录音。
这是我婆婆的声音。
"妈，可是我们结婚十五年了..."
这是我老公王强的声音。
"结婚怎么了?"婆婆冷笑,"万一离婚呢?到时候房子不就便宜她了?"
我靠着墙,腿在发软。
十五年。
五千四百七十五天。
我才知道,我是外人。
"那我该怎么办?"王强问。
"听我的,房子写你和王磊的名字。"婆婆说,"以后给你弟弟。"
"婉婉要是知道了..."
"她能怎样?"婆婆不屑,"离婚她敢吗?两个孩子她养得起?"
我听不下去了。
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
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录音文件。
时长:三分二十七秒。
够了。
让我想想,这十五年,我都做了什么。
二十三岁那年,我嫁给王强。
那时候我在外企,年薪十二万。
婚后第一年,怀孕了。
婆婆说:"辞职吧,孩子要人带。"
我辞了。
"反正你们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婆婆笑着说。
我信了。
大宝出生那年,我二十四岁。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孩子喂奶,给全家做早饭。
婆婆住在我们家,说是帮忙,其实是监工。
"尿布怎么还没洗?"
"菜怎么这么咸?"
"孩子哭了你都不知道?"
我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
体重从一百一十斤,掉到九十八斤。
王强说:"婉婉,你瘦了。"
"是吗?"我照镜子,眼睛都是红的。
"辛苦你了。"他抱了抱我。
我以为他懂。
大宝两岁那年,公公中风了。
瘫在床上,不能动。
婆婆说:"我腰不好,照顾不了。"
于是我照顾。
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天。
端屎端尿,翻身喂饭,擦洗身体。
我记得有一次,公公大便失禁。
我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净。
抬起头,婆婆站在门口。
"辛苦你了。"她说。
转身就走了。
没有帮忙。
大宝五岁那年,怀了小宝。
婆婆说:"再生一个,两个孩子有伴。"
我生了。
小宝出生,大宝上幼儿园。
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
给大宝准备早饭,送去幼儿园。
回来喂小宝,洗衣服,做午饭。
下午接大宝,陪两个孩子玩。
晚上哄睡,收拾家务。
躺下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七个小时后,闹钟又响了。
我记得有一次,累得在厨房哭。
王强进来:"怎么了?"
"没事。"我擦掉眼泪。
"那就好。"他转身走了。
就这样,过了十五年。
公公去世那年,我三十五岁。
婆婆办丧事,花了二十万。
我拿的钱。
"婉婉,你也是李家人,应该的。"婆婆说。
我点头。
王芳结婚那年,我三十六岁。
婆婆说缺钱办酒席。
我又拿了二十万。
"谢谢嫂子。"王芳笑着说。
我也笑了。
王磊买车那年,我三十七岁。
婆婆说差十万。
我拿了。
加起来,这些年,我给婆家贴了四十万。
我以为,这是我家。
我以为,我是李家人。
直到昨天。
拆迁款下来了。
"都坐下,我有话说。"
婆婆坐在主位。
女儿王芳在右边,小儿子王磊在左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