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八十大寿，表弟甩出两万红包，得意洋洋。
姥姥笑得合不拢嘴，接过我一万的红包时，却撇了撇嘴。
「你比弟弟大，怎么给的还没他多？」
我笑了，看向我那靠着父母啃老的表弟：「姥姥，您当年贴钱给小姨买房，说是为了表弟。现在您养老也要靠他，那我妈算什么？」
姥姥脸色一僵，脱口而出：「她生的又不是儿子！」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我收回红包：「明白了，原来我妈就是个外人。」
01
饭店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变得刺眼。
空气中混杂着饭菜香气和人声的嘈杂，此刻却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主桌，汇聚在那个满脸错愕、嘴唇哆嗦的八十岁老太太身上。
姥姥王翠花，我们今天的寿星。
她刚刚亲口承认，我的母亲赵敏，是她眼里的外人。
我妈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得像一张薄纸。
她嘴唇翕动，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裂，熄灭。
我能感觉到，她抓着我胳膊的手在剧烈颤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没有动，甚至还笑了笑。
那笑意没有抵达眼底，只是牵动了嘴角，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伸出手，动作缓慢而清晰，从姥姥那只布满老年斑、微微僵硬的手中，抽回了那个红色的一万元红包。
“明白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清晰无比。
“原来我妈就是个外人。”
这一下，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
“林默！你干什么！”小姨赵莉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通红地指着我。
“你疯了是不是！今天是你姥姥大寿！你这是存心搅局！”
我那二十八岁的成年巨婴表弟方浩，也跟着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姐，不就是我红包比你多了一万吗？至于吗？嫉妒也不能这么丢人现眼吧。”
他靠在椅背上，一脸的轻蔑和得意，那副样子，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亲戚们的议论声嗡嗡地响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是啊，多大点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姥姥难堪。”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太冲动了。”
指责，议论，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密集地刺向我们一家三口。
我妈终于崩溃了。
她眼泪夺眶而出，甩开我的手，踉跄着扑到姥姥面前。
“妈，对不起，对不起，小默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小孩子脾气……”
她哭着，想把那个被我抽回的红包重新塞进姥姥手里。
“妈，您别生气，我让她给您道歉……”
我看着她卑微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这就是我的母亲，赵敏。
一个善良到软弱，被孝道思想捆绑了一辈子的女人。
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第一反应永远是道歉，永远是把所有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姥姥的脸色依旧难看，但看着我妈递过来的红包，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贪婪。
她没有接，只是撇着嘴，等着我这个“罪魁祸首”去给她磕头认错。
一只温厚的大手，稳稳地抓住了我妈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