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陈念说的都是实话,这姐弟俩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是啊,李富贵两口子偏心眼偏到胳肢窝了,有好东西全给了大强和小帅。”
“哎,以前觉得李富贵不容易,现在看来,这家人真是黑了心肝了!”
人们的议论声,同情的目光,第一次投向了我和弟弟。
李富贵一家人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陈振国回过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心疼,和更加浓烈的愧疚。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警卫员挥了挥手。
两个高大的警卫员立刻上前,像两堵墙,毫不留情地将还在撒泼哭闹的张翠华和李大强兄弟俩隔开。
我拉着我妈,又牵起陈默的手。
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在全村人面前,昂首挺胸,挺直了腰杆。
心中那股被压抑了二十年的郁气,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酣畅淋漓的释放。
我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06
车队缓缓驶离了那个承载了我二十年噩梦的村庄。
我坐在柔软舒适的军用越野车后座,感觉像做梦一样。
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田野和土路。
车窗内,是一个崭新而又陌生的世界。
我妈或许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或许是连日的惊吓耗尽了她的精力,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这是我记事以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弟弟陈默坐在我的另一边,他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但紧紧握住我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坐在副驾驶的陈振国,通过后视镜,看着我们。
他看着妻子苍老憔悴的面容,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这个铁打的汉子,眼圈又红了。
“你妈妈……她叫苏婉。”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和追忆。
“她不是疯子,她是金陵大学的文学系教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金陵大学的教授?
我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
那个在我们记忆里,只会傻笑、哼歌、蜷缩在角落躲避打骂的“疯妈”,曾经是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二十年前,她已经怀了你们七个多月。”陈振国的声音愈发沉重,“她老家母亲病重,她不放心,就一个人先回乡探望。我当时……我当时正在西南边境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通讯断绝。我甚至不知道她回了老家。”
“等我任务结束,回到金陵,才知道她探亲途中,遭遇了那场百年不遇的山体滑坡,整个人……都失踪了。”
他说到这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