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我把外卖放在门口，没敢进去打扰。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抬起头，看到了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烦躁。
“又是你？”她眉头紧锁，“我不是说了要快点吗？”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我低声说。
“堵车？所有人都拿堵车当借口！”她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些人，永远做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我成了她的出气筒。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正在幕后帮你解决那个最大的麻烦，你却在这里对我頤指气使。
她不知道，她此刻正在痛斥的，正是她一直崇拜和寻找的“主宰”。这种信息差带来的荒谬感，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
我没有反驳，只是把外卖放在她助理的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站住。”她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心情不好。”
我沉默了片刻，说：“没关系。”
然后我离开了。
我知道，她快到极限了。她白天要扮演一个无坚不摧的女强人，对抗着龙五这种流氓的骚扰。晚上，她还要去“伊甸园”寻找一个虚无缥缥的“主宰”，渴望得到一点指引和安慰。
她太累了。
回到我的出租屋，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龙五的各项产业数据。
是时候了。
我不想再看到姜冉那副疲惫的样子。不管她对我的态度如何，作为“伊甸园”的成员，我有义务保护她。
我戴上耳机，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这一次，我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6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收集了龙五所有灰色产业的证据。
他的地下赌场，高利贷公司，以及几个用来洗钱的皮包公司。证据链完整，无可辯驳。
我没有选择匿名报警。警察介入，会引起太大的动静，很可能会顺藤摸瓜查到“伊甸园”。
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我把这些证据，匿名打包，发给了龙五最大的对头——一个姓赵的老江湖。赵老板和龙五为了地盘明争暗斗了很久，一直缺一个致命一击的机会。
我送出的，就是一把上了膛的枪。
做完这一切，我像往常一样，换上外卖服，出门送餐。
傍晚的街道，车流拥挤，霓虹灯初上。我穿梭在车流中，感觉自己像这座城市里的一粒微尘。
谁也想不到，就在几分钟前，我点燃了一场地下世界的战争。
晚上，我没有组织“伊甸园”的派对。我给所有成员发了消息，说“主宰”需要休息。
事实上，是我需要休息。
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姜冉那张写满疲惫的脸。
我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创造者对作品的欣赏？是保护者对成员的责任？还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好奇和在意？
我不知道。
第二天，整个城市的地下世界都震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