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很讽刺。她为了这个方案，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晋升名额，把自己熬进了医院，而在领导眼里，只有方案和进度，没有她的健康。她慢慢回复了一句：“好的，总监。”然后关掉手机屏幕，将头埋进膝盖里。
观察室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答声。旁边病床的女生已经睡着了，眉头却依然紧紧皱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林夏想起自己桌上的那些空咖啡杯，想起每天早上匆匆咬几口的速冻包子，想起深夜办公室里冰冷的灯光，突然觉得很不值。
她一直以为，只要足够努力，足够拼命，就能在这座城市里站稳脚跟，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现在，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胃痛得钻心，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所谓的晋升名额，所谓的前途，在健康面前，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凌晨两点，林夏从医院出来，天上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清醒了许多。她没有打车，而是慢慢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她走进去，买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三明治。坐在便利店的窗边，她慢慢喝着热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一点胃痛。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道光影，这座城市终于慢了下来，慢得能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她想起医生说的话，想起急诊室里那些和她一样疲惫的年轻人，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一直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份看似光鲜的工作，还是那份能证明自己价值的晋升名额？亦或是，仅仅是为了不被这个快节奏的社会淘汰？
雨渐渐小了，天也快亮了。林夏站起身，走出便利店，朝着租房的方向走去。她知道，明天醒来，她依然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依然要面对职场的内卷和竞争，但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回到家，她脱掉湿透的衣服，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打开手机，翻出相册里那张地铁上拍的银杏叶照片，叶子金黄，飘落的姿态从容而缓慢。
3
周六晚上的网红餐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映着满墙的ins风装饰画，餐盘碰撞声与食客的谈笑声交织成热闹的背景音。林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嘴角时不时跟着短视频里的段子勾起弧度，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闺蜜苏瑶已经举着茶杯看了她五分钟。
“夏夏，”苏瑶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今天生日，你能不能把手机放下，跟我好好说说话？”
林夏像是被突然抽离了虚拟世界，猛地抬头，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某个搞笑视频的界面。“啊？抱歉抱歉，”她慌忙把手机扣在桌上，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刚才刷到一个超好笑的段子，没忍住。生日快乐啊瑶瑶，祝你永远年轻漂亮！”
“谢谢。”苏瑶扯了扯嘴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们多久没这样坐下来吃顿饭了？好像自从你换了工作，就总在忙，微信聊天都是秒回，但永远聊不到三句就说‘要加班了’‘有客户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