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办公室里的人少了大半，只剩下林夏、张磊和另外两个同事。行政部的大姐来关灯，看到她们还在，随口说了句：“年轻人就是有干劲，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说完，便拉灭了格子间的日光灯管，只留下她们桌上的台灯，在黑暗中形成四团微弱的光晕。
没有了日光灯管的嗡嗡声，办公室里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响起的咖啡杯碰撞声。林夏的肚子隐隐作痛，她以为是饿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已经开封的饼干，啃了两口，干涩的饼干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她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大口，才勉强把饼干咽下去。
这种胃痛的感觉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隐痛，她以为是加班饮食不规律导致的，没太在意，随便吃了点胃药就应付过去了。但今晚，疼痛变得越来越剧烈，像有一只手在胸腔里反复揉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希望能缓解一点疼痛。但疼痛并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想站起来去洗手间，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林夏，你怎么了？”张磊注意到她的异常，急忙走过来。
“胃……胃痛得厉害。”林夏咬着牙，声音微弱。
“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张磊皱着眉，伸手想扶她。
“不用不用，”林夏摆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你赶紧忙你的吧，别耽误了工作。”她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就意味着自己的方案可能会被张磊赶超，晋升的机会也会随之溜走。
她挣扎着站起来，扶着桌子慢慢走到门口，每走一步，胃痛就加剧一分。楼下的出租车很少，她在寒风中站了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车。上车后，她报了附近医院的地址，然后蜷缩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如纸。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夏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旁边的椅子上，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正捂着胸口咳嗽，他的电脑包放在腿上，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未完成的代码。不远处，一个女生被护士扶着坐下，脸色发青，听她和护士说话，才知道是连续加班赶项目，突然晕倒被送过来的。
原来，在这座城市里，还有这么多和她一样，用健康换取前途的年轻人。
“林夏？”护士叫到她的名字，她挣扎着站起来，跟着护士走进诊室。
医生简单询问了情况，又做了几项检查，最后皱着眉说：“急性胃炎，长期饮食不规律、熬夜、精神压力大导致的。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发展成胃溃疡。给你开点药，今晚留院观察一下，明天再做个详细检查。另外，我建议你最近好好休息，别再熬夜加班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本末倒置。”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夏的心上。她拿着病历本走出诊室，坐在观察室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五味杂陈。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总监发来的消息：“方案修改得怎么样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最终版。”
